賊人退去,大門被關上,受了重傷的王師傅被押到自己的住處捆綁起來,薛爺和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奔過來,一把抓過劍羽的手,眼睛裏噙著激動的淚花,不好意思道:“老夫先前錯怪二位了!請多多恕罪!多多恕罪!”
劍羽道:“薛老爺,時情之下,無可選擇,晚輩豈敢怪罪!”
“這、這,不怪就好!不怪就好!”薛爺哈哈大笑,把握住劍羽的手攥得更緊了。
大夫人柳蓮被淩熙和丫鬟攙扶著,來到劍羽麵前,她嘴唇也不哆嗦了,滿眼含淚,兀自歡喜道:“仗著亭兒及時出現,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就交出去了!”
劍羽聽了,微微一笑,道:“夫人受驚了,晚輩不叫亭兒,叫劍羽!”
柳蓮老眼惺忪,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著劍羽,口齒模糊道:“孩子,你明明是叫亭兒的,怎麼又改名叫劍羽呢?按照老輩人的規矩,這名字是不能亂改的!”
薛爺上前,對柳蓮道:“夫人是被那班惡徒嚇壞了,那不是我們的亭兒,人家是劍羽,一個對我們有恩的小夥子!”
柳蓮揉揉眼睛,不滿意道:“明明是我們的亭兒,我怎能看錯了,是你們叫賊人嚇蒙了!”然後,她戰戰兢兢轉向淩熙,微笑著道:“這位姑娘,你說,他是不是亭兒?”
淩熙微微含笑道:“夫人!您真的看錯了!他是叫劍羽的!”
“不可能!不可能!分明是亭兒的,怎麼又換了名字?秀娘!我們的亭兒回來了,你到哪裏去了?快過來!”柳蓮搖著頭,大聲喚六夫人的名字。
薛爺趕過來,對大夫人道:“夫人,現在沒事了,回去休息吧!”
“不!”大夫人拒絕道:“我要好好看看我們的亭兒!”
薛爺命令下人把柳蓮攙走,轉身對劍羽道:“可能夫人是嚇呆了,望劍羽不要介意!”
劍羽微笑道:“薛老爺認真了,晚輩怎會介意!”
這時,隻有一個人站在不遠處,一動也不動,雙目直勾勾地盯住劍羽,眼淚暴滾,誰呢?秀娘!當別人在歡心開懷的時候,當別人為劍羽的壯舉而驕傲的時候,她眼中一直注視著喜笑顏開的劍羽,心裏卻一直想著她早逝的亭兒。
薛爺迅速趕過去,挽住秀娘冰冷的手,深情道:“秀娘,外麵淒涼,回屋去吧!”
秀娘沒有搭話,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回望了薛爺一眼,把薛爺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淚眼一合,立刻轉過身去,被小蝶扶著走了。
自從亭兒出事以來,這是薛爺第一次和秀娘肌膚接觸,薛爺老淚縱橫,感慨萬分,秀娘啊!苦了你了!我們的亭兒還在,挺住自己!再過一段時日,你就會得到你的亭兒!
薛寶見此情景,湊到薛爺麵前,悄悄對薛爺道:“老爺,看大夫人的異常表現,老奴也有個早就埋在心底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薛爺道:“老管家,你在薛府呆了這麼多年,說話總是唯唯諾諾的,有什麼話就講!”
薛寶道:“說來也怪!打從老奴看到劍羽第一眼起,怎麼看怎麼像年輕時候的老爺,有時老奴在想,是不是人老了,眼睛花了,看不準了,可今天見大夫人激動的舉動,老奴又躲在一旁,仔仔細細地觀察劍羽,那一舉一動確實和老爺年輕時候不差多少!”
薛爺愣了一下,道:“你沒看走眼?”
薛寶道:“老奴從小就在老爺的身邊,是陪伴老爺時間最長的人,不會看走眼的。”
薛爺陷入了沉思。
見薛爺沒了言語,薛寶繼續道:“私下吹噓過自己,這一生看走眼的事情能數得過來遭數,可能現在真的老了,沒了當初的能耐!”
“你的感覺不要對任何人講!”薛爺對薛寶道。
王師傅的雙手被劍羽的內力震斷,成了一個毫無殺傷力的廢人,小四和幾個仆人輪流看了半宿。他作奸犯科,觸犯了大清刑律,薛爺不想自行處置,第二天天一亮,就派小四到州衙去,讓張同知台派了四個捕快押了去接受刑律處罰。
薛府上上下下歡喜異常,紛紛把劍羽和淩熙捧為上賓。劍羽和淩熙更是滿心愉快,這次危險的經曆,不但鏟除了隱藏薛府的奸細王師傅,而且讓德高望重的薛爺完全消除了對他們的誤會。
薛爺極力挽留二人在薛府多呆幾日,但淩熙說什麼也不肯,在熱熱鬧鬧的環境中,她的心總是安靜不下來,淩熙想起婉珠姑娘出事時自己的心理感應,莫不是榆樹坡的娘和婉珠姑娘出了事?
第二天中午,劍羽和淩熙要走,薛爺把著劍羽的手,語重心長道:“這就是你們的家,什麼時候想來就什麼時候來,薛府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劍羽和淩熙非常感動,依依惜別地告別了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