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道:“約束下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查出來我絕不輕饒。如此說來,隻怕郭氏也聽見了些風聲。”
“老夫人,這下該怎麼辦?”蘇嬤嬤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謝老夫人想說也無妨,說不定是個契機,不過這話她咽回了肚子裏去,並未說出。她緩緩的站了起來,顫巍巍的說道:“走吧,我們去瞧瞧少奶奶。”
謝老夫人扶了雅竹,後麵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聲勢浩大的往郭氏的院落裏去。
田田已經從母親那裏回來了,此刻正在郭氏跟前作伴。
田田正興致勃勃和郭氏說著話,突然院子裏的丫鬟報傳:“少奶奶!老夫人來了!”
郭氏聽說,原本是仰靠在羅漢床上的,此刻哪裏還坐得住。便試著起來,好在跟前的丫鬟拉了她一把。
郭氏對底下的小丫鬟說:“快去請老夫人花廳上坐,我這樣子也不好見人,還得拾掇拾掇。”
小丫鬟連忙去傳話。
這邊近身服侍的大丫鬟連忙替郭氏穿戴梳洗。
郭氏本是久病了的人,來回一折騰,不免有些細喘微微,雙頰通紅。
田田在一旁看著不免心疼,腹誹道,要來就來唄,弄那麼大的動靜,不是折騰人麼。明明知道少奶奶的身體虛弱。
郭氏重新梳了個簡便的發髻,隨便插了些簪釵,換了梅子紅的杭絹褙子,係著雪白的襴裙。
郭氏穿戴整齊了,見田田坐在那裏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興,撅著粉粉的小嘴。郭氏上前去拉田田的手。
“誰又惹我們小姐生氣了,剛才還高高興興的,這轉眼間是怎麼呢?”
田田見郭氏關心她,突然間眼圈就紅了,不過始終沒有掉下眼淚下,強忍著說道:“沒什麼事。”
“在老夫人麵前可要高高興興的,走吧,跟我一道去見她。”
田田為了不讓郭氏替她操心,隻好把所有的埋怨都生生的咽了回去。
早早的有丫鬟揭了簾攏,郭氏拉著田田走到了花廳。
這邊已經奉了茶。
郭氏向謝老夫人福了福禮,田田也跟著照坐了。
謝老夫人點頭道:“你久病未愈,站著做什麼。”便有丫鬟挪了兩張椅子來。
兩人依次坐了。
謝老夫人掃了一眼兩人,並未先關心郭氏的病情,而是看向了田田,挑眉說:“你今天又出去呢?”
田田應了個是。
謝老夫人自然知道田田又是跑去見她娘,當時就有些不滿,便沒什麼好臉色,冷冰冰的說道:“你又跑去見她。難道這個家裏就不能呆呢,是不是想搬過去和她一起住啊?”
田田沒有解過謝老夫人的意思,聽說後兩眼放光道:“當真可以搬過去和娘住嗎?”
郭氏趕緊給田田使眼色,又暗中拉拉她的衣袖。
謝老夫人厲聲道:“你進了這個門,就是我們何家的人,是你自己選的。她姓宋,不是我們何家的一份子。作為何家人,難道一點本分也不知道,她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
田田見謝老太太發了火,便識相的閉了嘴,什麼都不敢說。
郭氏忙陪笑道:“老夫人,田田自然心裏惦記著她娘,再說當初您也答應過讓她們母女見麵的,總不能食言吧。她們母女連心也無可厚非,田田有冒失的地方,還請老夫人多包涵,畢竟還隻是個小孩子。”
“哼,小孩子。再有我可不認姓宋的是她娘,你就是她娘。”
郭氏忙說不敢當。田田則垂了頭,目光落在地板上,她倔強的撅著嘴,不情不願,她已經學會了容忍,即便心裏不樂意,有委屈,她也都會藏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