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澤了然的看著她,眼裏卻更是感動,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知道了,我晚上再來看你。”
六娘還來不及說什麼,趕了幾天幾夜的路,晚上還不歇息,還要來回跑嗎?
隻是沒等她說出口,李謙澤已經鬆開她的手,堅定的走向了門口。
那背影,真是跟當初走的時候不一樣了。
那是她將來的一片天,是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原來不是漂泊無依,一無所有,也不是和長安受了偌大的委屈在一個小島上相依為命。
總會有一個人視她如珍如寶,喚她乳名“長寧”。
李謙澤走的時候,極其不舍得看了她一眼,才帶著人走得。
那副將摸了摸腦袋,上前說道:“嫂子,我先把你送回去吧,留下人在這裏收拾就成。”
六娘點了點頭,回過頭看著林統領抱著順德的屍體呆滯地走了下來,未央扶著老太太走在後麵。
如果現在不走,待會齊修竹可就要來了,她可不想現在麵對他。
六娘走過去看著林統領,又看了看已經沒了氣息的順德,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放在順德的身上。
林統領詫異的看了看她,六娘緩緩說道:“死者為大,林大哥節哀,這本是她丈夫的休書,我想,她也想幹幹淨淨的走。”
說完,她沒有再看林統領複雜的目光,轉而走向了旁邊的副將,“大兄弟,我們走吧。”
那副將點了點頭,便招呼了幾個人在後麵抬著冬兒的屍體,清水早就被送到了醫館,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
那副將不認識路,六娘隻得在前麵走著,前麵的路有多難她自己心裏明白,可是每一步,卻走得那麼沉重。
“對了,還不知道大兄弟貴姓?”六娘忽然想起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總不好冷落了人家,便開口問道。
“我姓燕,祖上是在京城的,可是前些年搬去了關外,京城也就沒人了,這次回來一是為了跟皇上複命,二來也是想回來看看,打擾嫂子了。”
“燕大哥說笑了,你盡管在這裏住著,也不會少了你一口吃的。”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秦府。
秦府上下卻是一派肅穆,雖然門口並沒什麼鮮明的標誌,可是門口的紅燈籠卻是摘下來了。
燕副將上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小廝,見到他有些奇怪,“你是誰?”
“是我。”六娘不戴燕副將回答,開口說道。
那小廝認出了六娘,連忙讓開路,打開門,“夫人恕罪。”
六娘看著不遠處,饅頭帶著一行人臉上有些著急和慌忙,見了六娘連忙走過來行禮,看著燕副將有些不解。
“這位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燕副將,是李將軍的好友,準備一間屋子,打掃幹淨了,再準備些吃的。”
一聽是李將軍,饅頭眼裏露出一絲喜色,至少是鬆了一口氣,“知道了。”
六娘看了看周圍的陳設,饅頭開口解釋道:“方才有人把冬兒的屍體送回來了,我還準備著找人去接應夫人,沒成想夫人就回來了。”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饅頭點了點頭,“是,清水大哥走的時候吩咐過,要我好好的照看著府裏,誰成想……”
饅頭的語氣有些哽咽,六娘知道他們兄弟多年,清水如今九死一生,他心裏一定不好受。
“你準備得很好,派個人去醫館看著清水,要是好一點就接回府裏,畢竟府裏的條件好一些。”
饅頭點了點頭,“唉,夫人就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了。”
“清水不在的時候,府裏的事情你就多上上心吧,他平時做的事情你也多少知道一些。”
饅頭眼眶有些發紅的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就是冬兒……”
六娘深吸了一口氣,“冬兒原不是咱們府上的,畢竟在咱們這裏做了這麼久,又沒什麼親人,可是還未出閣,給厚葬吧,不用太鋪張。”
“是。”饅頭點了點頭。
六娘和燕副將走了進去,給燕副將安排好之後,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順德死了,六娘是沒想到老太太能下這狠手的,今日差點自己就保不住了。
“夫人,這是藥粥,您要不要趁熱喝了?”
外麵走進來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六娘看著有些眼熟,像是以前給冬兒打下手的。
六娘接了過來,抿了一口,裏麵有些安神靜心的成分倒是讓自己平坦不少,再加上一些安胎保健的成分,喝下去整個人都開始暖了。
李謙澤回來了,真像是做夢一般。
“饅頭要是把外麵的事情處理好了,讓他過來一趟,我有話問他。”
“是。”小姑娘乖巧的把碗收起來,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