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民警攔住了貨車,詢問司機為什麼跟紅旗車那麼緊,因為交警在值特勤的條例中,清楚地記著該紅旗轎車的牌號,屬於國務院事務管理局,屬於A類保護對象,自己有責任對中央機關領導提供安全保障。這時,從紅旗車上下來一個穿將校呢的青年,向交警解釋幾句,交警向青年敬了一個標準禮,一揮手,放行了。
車輛繼續行駛,走到部長樓拐彎,進了院內,在一處很寬敞的平房前停下。
“卸貨。”
幾個人從屋子裏跑出,卸下了130車上的貨品。
神采照人,臉上充滿自信朝氣的易軍對迎上來的滿頭銀發的長者說:“幹媽,電子表兩萬四千塊,萬寶路、三五、良友、希爾頓、樂富門各五箱,您查收。”
“不用啦,信您,您收款吧。”一個當時很少見的手提皮製提箱,遞了過來,“軍子,點一下。”
“信您。”易軍答。
“這孩子,我就喜歡你這樣,吃飯嗎?我叫廚師給你做?”幹媽說。
“不了,晚上六點半我來接您,咱們外麵吃去,有事跟您商量。”
北京飯店以其特殊的政治地位,昂首屹立在京城所有飯店之首。
傍晚時分,易軍親自驅車接來了從情感上可與姥姥相提並論的幹媽。別看這位幹媽現在已是滿頭白發,曆盡了戰爭和“**”的種種磨難,風度、風韻依然不減當年。她是某大學的法學教授,因教學嚴謹,與人為善,門下弟子在粉碎“***”後,紛紛被平反走上領導崗位,成為全國各地方政府、政法機關的骨幹力量。
幹媽與易軍的接觸很偶然,寫論文查資料的她去首都圖書館,竟發現一個半大孩子借閱的圖書是黑格爾的《邏輯學》、馬克思的《資本論》,著實讓老太太吃驚、咋舌,出於好奇,上前詢問,竟成了知音,認了幹親。
美味佳肴擺了一桌——芙蓉雞鬆、楊梅蝦球、清蒸八寶鴨、繡球魚脯、醬爆田雞、它似蜜、火腿燒油菜、燴甜三鮮、蘭合菜、糖醋小排骨。
“四涼六熱,幹媽您請用膳。”易軍恭敬道。
“太浪費了。”幹媽說。
“瞧您說的,咱娘兒倆誰跟誰呀。”
“正是不見外,自己人才不能這樣呢。”
“您喝點紅酒,軟化血管。”
“軍兒,幹媽就喜歡你這一點,什麼都知道一些。”
“您打我臉了,在您老跟前,我這叫賣弄。”
“說吧,又有什麼新想法?”幹媽問。
“如今這世界上惟一能溝通的,隻有您了。從七八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到如今,社會平穩,人心向上,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過:一切會有變化,腐朽的大的力量要讓位給新生的小的力量。力量小的要變成大的,因為大多數人要求變。你必須承認,社會提供給老百姓的機會太少了,受的壓抑太沉重了。綜觀中國曆史,幾千年的封建壓迫,動蕩的社會,沒有給勤勞質樸、任勞任怨的中國百姓一個平等的機會,如今,一個人心所向,沒有階級鬥爭,把國家經濟建設作為頭等大事來抓,社會進入了一個難得平穩的時期,讓人們共同致富的政策擺在了大家麵前,這是一個共有的起跑點,我們應清醒地認識與付諸行動。這就是超前意識。您也許會問,為什麼偏偏要經商,偏偏要用貨幣體現自己的價值呢?我很清楚自己……您吃菜,咱倆邊吃邊說。”易軍順手給幹媽夾了幾樣菜,放到菜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