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杭州西溪,樹木蔥鬱,水港安謐。正午一點鍾的西溪創意園,從外部打量,各家公司各名人工作室,好像都處於休眠狀態,好像在比哪一家更安靜。而一踏入華策影視公司,就給我一種繁忙而有條不紊的印象。最吸引人的是大牆上的影視海報,星光燦爛,一片華彩,這也是近幾年來華策的一份成績單。跟華策相關的劇作家的照片,也都貼在牆上,劉恒、鄒靜之、麥家……一個個如雷貫耳。
小會議室,原木大桌子,臨水落地窗,陽光照在桑葉上,綠出了一種精神。趙依芳也好像從照片和視頻上剛下來一般,爽朗健談而放鬆,隻不過可能因為中午,難免有一絲倦意。據說采訪之前,她正在匆匆地吃午餐,而接下去後麵又還有幾個會,所以彼此也就沒有客套,單刀直入地開始采訪。
孫昌建:1992年你到杭州時,有一段時間也是在“打醬油”,但人的能量很可能就是在“打醬油”的歲月裏練就的。當時的體製和環境,做文化和影視基本還停留在拉廣告的層麵上,你是怎麼度過那一段時間的?另外,您還做過《子夜》的製片人,那是程蔚東編劇的吧?這是您的第一桶金嗎?
趙依芳:一開始我也是寫稿子做新聞的。1993年我來到杭州,我們在電視台旁邊租了個辦公室,是個小作坊,也就幾個人吧。當時我們投拍了程蔚東編劇的《子夜》,用今天的眼光來看,最多隻能算是個短劇,但那時本片的藝術質量是業內一致叫好的,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桶金。這個“金”不是說我們淘到了金,而是我們投了一部好劇,證明了我們的眼光。後來我們又做了《紹興師爺》,還向海外發行,這就是我們的起步。
孫昌建:華策這個公司名稱有什麼講究和含義?華策的“策”究竟有什麼意思呢?
趙依芳:我們公司的理念,有一句口號,叫“華光萬裏,策行無疆”。“華”有好多意思,華夏、華章是最主要的,“策”就是要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我們華策的宗旨,就是要弘揚中華傳統文化,創造人文藝術瑰寶,書寫中國影視的華彩篇章。
孫昌建:真正進入我視野的是《中國往事》和《傾城之戀》。跟一些同樣是草根出身的公司不一樣,你們一開始就很注重“一劇之本”,雖然有的劇可能叫好不太叫座,比如《中國往事》獲首爾國際電視大獎便是一個證明,我想這就是精品劇的收獲。鄒靜之跟其他的影視公司也合作過,但最後成為你們的一塊品牌,是你的品位決定了華策的品位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趙依芳:在看《康熙微服私訪記》的時候,大家可能隻關注張國立等明星,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請企劃部的人趕緊找鄒靜之老師的聯係方式。一部電視劇,毫無疑問,內容是最重要的,那就要以編劇為中心。雖然演員在電視劇中很重要,但若沒有一個好劇本、好故事,再大牌的明星也無法演,因為演員本身也是由劇本塑造的人物,觀眾是通過劇中人物去了解演員的,某種意義上講,演員的神是由編劇和劇本故事賦予的。
孫昌建:你個人好像很喜歡《傾城之戀》?
趙依芳:是的,張愛玲的小說給了我們很好的基礎,它很經典。這幾個演員,還有編劇都非常好。鄒靜之老師的劇本我自己也讀了好幾遍。我自己比較喜歡人文的、愛情的、藝術含量比較高的東西。
孫昌建:那你內心喜歡清新文藝的東西嗎?
趙依芳:我內心其實是一個很文藝的人。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去做一部隻追求文藝的片子,但我覺得文藝的訴求點是洗滌人類的情感,是提升價值的。我也很喜歡青春偶像劇,年輕人之間那種非常唯美的情感,包括很純粹的情感……
孫昌建:鄒靜之還是個全能選手,詩、散文、小說都是一流的。你們上市後,對編劇有股權激勵,而對比華誼兄弟,激勵的對象是明星,這是和你一直奉行的“內容至上”有關嗎?
趙依芳:不是“有關”,而是“完全”。在影視行業這樣一個文化創意產業中,編劇很重要,因為他是創意產業的源泉,是核心競爭力。一個好創意好故事可以找到好演員、培養出好演員。好編劇意味著一切。一部影視劇的源頭就是劇本創意。也許某一個階段是明星很重要,某一部作品是明星很重要,但是在這個行業裏,我相信創意和劇本是最重要的。比如像劉恒這樣的編劇,我認為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