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苟延殘喘的人，死到臨頭了還這般聲嘶力竭，隻怕就算死了，也會成為一個怨氣散不了的怨鬼。
月蘿沒了耐心，問他：“你給我說清楚，那神像裏頭，究竟還有什麼東西？！”
張嶺一聲一聲，哽咽著，說道：“我們古水村年年祭祀給神女的孩子的怨魂，都在那裏頭。”
這下，連肖晏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古水村的曆代先祖們，也不知道是從誰那起的頭，每年大祭都要用童男童女去祭祀神女像，以此來祈求這一年的風調雨順。可是誰都不知道，起碼到了張嶺這一輩，他連到底為什麼要舉行祭祀都不知道，隻是按照慣例每年都取一個孩子獻祭給神女像。
說好聽點，叫獻祭，說難聽點，那就是草菅人命。
月蘿估摸著問張嶺也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當下也不管他，撂下他就朝原先古水村的遺址跑去。
肖晏沒有立刻跟上去，隻是蹲下來，看著張嶺這一張連人都算不上的臉。
“臨死前怨氣還這麼大，很有可能就成了鬼，永世不得超生了。想點開心的事吧，走得安穩點，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說完，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鈴鐺來，扔在張嶺的身上。
張嶺見過這個東西，這鈴鐺，叫做搖魂鈴，隻有將死之人才能搖響它，而搖響之後，那將死之人也將會忘卻前塵往事。
這個東西，他曾經在村子珍藏的古籍上見過。
肖晏留下這個東西後，怕月蘿會出事，快走幾步追了上去。
月蘿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跟上來，問：“你剛跟他說了什麼？”
肖晏聳肩，不置可否。
月蘿還想再問什麼，他卻一把拉住了她，讓月蘿被迫停了下來。
“別走了，看前麵。”
他低聲在她的耳畔說著。
月蘿抬頭，原本已經塌方了的山路前，橫空出現了一座兩層樓高的神女像。而就在那神女像的前邊，有十來個人。其中一個，坐在輪椅上，指揮著其餘人定點埋炸藥。
現在要說這塌方其實是被炸藥給炸出來的，月蘿也是信的。
“動作慢吞吞的，搞什麼？我難道沒給你們發工資嗎？！”
夢溪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這一片空地上響起，竟然還隱隱有回聲響起。
“你想做什麼？！”
月蘿高聲喊了一句，走過去。
夢溪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樂了。
“喲，原來是你啊。怎麼著，想開了要回來認祖歸宗找爹了？可惜了，昨晚上這山頭塌方了，這裏連個廢墟都給塌沒了，你要找你爹，估摸著得在這地方待上個一兩年了。”
這塊山頭的確是自己塌了的，跟夢溪沒有半毛錢關係。但這尊神女像，她卻是真心實意想要炸掉的。
月蘿歪著腦袋，看向夢溪。
盡管她坐在那裏指揮眾人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可那眼下濃濃的青色豈是濃妝蓋得住的？才不過幾日沒見，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就變得跟三十歲的婦人一樣了。
“你要炸神女像，是被它纏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