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蘿心裏頭泛酸，卻不肯在老九麵前表現出來，故意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老九，說：“師父，你是不是還瞞著我什麼事，怎麼盡幫他說好話了？”
老九翻了一個大白眼，說：“你師父我是這樣的人嗎？”
不過，他還真有一些事沒告訴月蘿。
他見過肖晏，在月蘿十五六歲的時候。
月蘿那會兒還是個孩子，跟著他走南闖北的，也沒正經上過學。他們在一個地方從來沒有停留超過半年。也因為這樣，月蘿這孩子，不願意和當地的孩子一起玩，平時就隻是跟在老九的身後，幫他提提包裹，成為別人口中的小“神婆”。
老九沒問，卻也清楚，月蘿不願和人成為朋友，主要還是因為怕。雖然這小姑娘不愛說話，對他這個師父也是愛理不理的，可他卻了解她。這孩子的心是軟的，她隻是善於用堅強的外殼去包裝自己，然後再在自己的外殼上豎起堅硬的刺來，阻擋任何人的接近。
她怕自己傷心，也怕自己會讓別人傷心。離別一定是一件傷心的事，與其承受離別的痛苦，不如就將可能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就掐斷在萌芽時期。
有一次，老九到了一個鎮子上。住了大概有一個月，給人家看了幾次風水。月蘿長得好看，鎮上的小孩子都想來找她玩，可她總是擺出一副別人欠了她錢的模樣，還老愛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把那些有心想要與她結交的孩子給嚇跑。到後來，鎮上的孩子就開始躲著她了，還會在背後偷偷搞小動作報複她。
月蘿機警，幾乎不會給那些孩子成功偷襲她的機會。然而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老九有一次要去山上給鎮上的一大戶人家看風水墓，臨到山腳的時候，才想起來忘帶看風水的羅盤了，於是讓月蘿回去拿。
月蘿在回去的路上，一時不察，被一群小屁孩給用麻袋蒙了腦袋打暈了扔到了臭水溝裏。老九見月蘿去了那麼久都沒有回來，心中暗覺不對勁，回到家，卻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自家徒弟，還有一個穿著黑衣的陌生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肖晏。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有將近十年了，但老九可以確認，的確就是他。
十年了，十年的時間，月蘿已經由一個小女孩長成小女人了。月蘿這小姑娘怕是不會知道，自己的師父早在十年前就把他給賣了，而不是在前不久的山洞裏頭。
那一次，肖晏差點沒把老九給打死，責怪他沒有好好照顧月蘿。老九也是憋屈，他這什麼都沒幹呢，就被人打了一通，自己的徒弟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誰能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而肖晏，在把他打了一頓之後，直接摁著他的手指，讓他在一份協議書上簽了字。後來，他才知道那東西是自己徒弟的賣身契，說是十年後，他來找她。
月蘿自然不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老九生怕自己太窩囊被月蘿嘲笑，想著十年後的事兒還早得很，就將這件事隱瞞了。
而今，十年後，該來的還是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