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嗎？”
“你說，我就信。”
紅蓮忽然笑了，“我是妖，他們說的沒錯，我是狐妖，所以呢？你要殺了我？”
楊珩的神色明顯變了。
他又問：“那些人的死，跟你有關係？”
紅蓮沉吟了片刻，回答，“是。”
一柄刀猛地刺入了她的胸膛。
“是妖，就會害人，就要除。”
他說完，又用力了幾分，將刀尖完全推進了紅蓮的胸膛裏。
他這一刀下去，正好刺中了她內丹的所在，內丹裂成了兩半，紅蓮原本光潔的皮膚，開始出現了點點黑色的紋路，一點點，蔓延了她的一張臉。
楊珩迅速退開來，點燃柱子下放著的柴火。大火熊熊燃燒，那股灼熱的感受，讓紅蓮仿佛回到了當初，在那個庭院裏，他對她說，因為你是妖。
“楊珩，我媚娘自問沒有對不起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大喊著，忽然跟瘋了一樣，一下就掙脫束縛，衝到了楊珩的麵前。在楊珩尚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衝了過來，手化為利爪，刺進了他的胸膛裏。他的心到了她的手上，還是溫熱的，跳動的。
楊珩瞪大眼睛，似乎還停留在剛剛的震驚之中。
他的嘴唇還在蠕動，仿佛要說什麼話。
鬼使神差一般，紅蓮就捧著他那顆心，將耳朵靠近了他的嘴唇。
“我知道，不是你。”
紅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問：
“你什麼意思？！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意思？！”
可是回答她的，隻有寂靜。
她慌了，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慌亂過了。
她將那顆心放回到楊珩的胸膛裏，一聲一聲地叫著楊珩的名字，用手蓋在那個窟窿上麵，似乎這麼做，這一塊地方就還是好的一樣。可是楊珩還是死了，死在了紅蓮的手裏。
這一世，他的確是死在了自己的手裏，可奇怪的是，紅蓮沒有感覺到一絲喜悅。甚至，還有些難過。
第一世，她不懂男女之間的情與愛，第二世，她被楊珩訓斥的，似乎懂了一些。
懂得這世上，隻有最親密的愛人，才能做這世上最親密的事情。
愛究竟是什麼？她不懂，她也不想懂。因為母親曾說過，妖是不需要懂人間的情與愛的，最好的妖，是能混跡於人間卻依舊維持妖的本性不被同化的。要想做一個好妖，就應該絕了人間的什麼狗屁真情。
妖就是妖，不是人。
可是，他還是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裏。
這就是苦劫嗎？
如果她當初沒有從牢裏救下他，也許，被砍頭，也好過被她挖心吧？
仿佛有所察覺，紅蓮將目光放到了楊珩的臉上。
一團青色的東西，正在漸漸脫離楊珩的身軀，飄向了遠方。
她知道，這是楊珩的魂魄，要去渡第三世的苦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