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彩排在即,對於什麼時候能到北京參加彩排,他也不著急,急也沒用,得等人家通知。
春晚排練,一波三折,好事多磨。
龍年的春晚排練,一開始長時間練的是一首四個人唱的歌,練了有十幾天,好不容易練會了,又不讓上了。分管導演又讓他跟蔣大為老師練那個《思鄉曲》,讓我唱個二聲部。
好不容易到了春晚劇組,排練的時候又出了問題,因為朱之文沒有專業學習過唱歌,所以安排唱個二聲部。本來是和蔣大為老師合唱,但是一排練,感覺他的聲音被他帶跑了。二聲部老是唱不準,於是,他有點厭煩了。他說,這幾天演出他累得慌了,這兒跑那兒跑的,又叫練二聲部,自己從來沒練過,幹脆不上春晚了!
別的人還笑,說多少人想上都上不了,你這好,你倒不上了!
那是氣頭上的話,朱之文當然不會就這樣放棄夢寐以求的春晚舞台。他日夜苦練,好不容易學會了,突然“天氣”又變了——又不讓唱二聲部了,而是改唱《我要回家》!
開國際玩笑,這都到臘月二十九了,說你要換你早點兒換呢!上春晚萬一忘了詞,丟大人了!
朱之文要上台了還背著歌詞。好不容易記住了,有個粉絲過來和他合影,結果照完相他又忘了!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他弄了一張紙,擱後麵那個兜裏,就在董卿跟前坐著,他還在那兒看著歌詞,心中默記。臨上舞台,他還想著看歌詞!
經過三次換歌、三次彩排,帶著“小抄”的朱之文,終於曲折地登上了舉世矚目的中央電視台春晚舞台!
他穿著自己買的春晚紅色唐裝,蠻神氣的。那是在中關村買的,舞蹈學院附近開了很多租賃演出服的小店,租一次就要花費50元,3次就150元了,他一盤算,還不如買下來。
從綠色軍大衣到紅色唐裝,他的人生實現了大飛躍。但是他能演出成功嗎?會不會出現意外?
興奮、緊張、焦慮,各種情緒在他心中糾結。
四、“這個輝煌的舞台,今天屬於你了”
北京是文化中心,喜迎新春的傳統氛圍特別濃厚。
看著一路上濃濃的“年味兒”,朱之文的思鄉情油然而生。他回想起往年除夕時家鄉的情景——朱樓村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布置一新,村民們有打羽毛球的,有看電影的,有看戲的,熱鬧極了。
夜幕降臨,隨著春晚演出進入高潮,北京城裏的爆竹聲越發地喧騰起來。他準備停當,開始候場,等著走上輝煌燦爛的頂級舞台。
對他而言,把節奏唱對調子唱準就是了,至於情感,那更是沒問題,這首歌勾起他對慈母的懷念,更要用歌聲來表達他的思念。
很多選手比賽失利的時候,都喜歡把“緊張”作為理由,其實那是無稽之談。即使上央視春晚他也不會緊張,30年的功底擺在那裏,所以他並不覺得把歌唱好是件很難的事,能接地氣,就有底氣。
美女主持人董卿向觀眾介紹說:“朱之文來自山東省菏澤市單縣朱樓村,家裏有六畝三分地,還養了些雞呀鵝呀羊呀,地地道道的農民朋友,沒受過專業聲樂訓練。但是三十多年來,他從沒有間斷過自學,翻著字典,自己學會了五線譜和樂理知識,今天終於登上了春晚這個舞台。我想問下朱之文,去年這個時候你在家看春晚嗎?”
他回答說:“我年年看春晚。”
董卿問:“如果你媳婦對你說,明年你也會登上這個舞台,你會相信嗎?”
他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不會相信,還會說她在胡說八道!咱一個普通的農民,根本上不來這個全國、全世界最大的舞台,不敢相信。我現在登上了春晚這個最大的舞台,特別高興、激動和興奮,睡不著覺了。”
董卿:“昨天晚上沒睡好?”
他回答:“是啊,我這個嗓子要壞,眼睛也澀。”
董卿:“你千萬放鬆點,別緊張。很多人覺著你上春晚,就成名成家了。你現在感覺自己是個名人了嗎?”
他誠懇地回答:“我不感覺自己是個名人。我從小跟著大人在家種地,自己是個普通的農民。我認為我家是小家,全國人民就是大家。我一定做一個中國最會唱歌、最會種地的農民。我希望有一天,能唱到外國去,讓外國朋友知道咱們中國農民形象、水平怎麼樣,給咱們全國人民增光添彩!”
觀眾喝彩:“好!”
董卿充滿激情地鼓動道:“那你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唱啊,讓更多的人看看新時期的中國農民有怎樣的追求和向往。朱之文,這個輝煌的舞台,今天屬於你了。我們一起給他加加油好不好?一二三,加油!”
他帶著思鄉的心情,用清亮、純樸的嗓音唱起《我要回家》:“我的媽媽,盼兒回家,母愛的目光親吻我的臉頰,看我吃飯,聽我說話,笑容裏麵開著淚花……”
真正的好歌應該是飽含感情的,而不是鸚鵡學舌,這樣才會打動人。這首歌觸及朱之文的靈魂深處,所以唱得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