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王述之有些貪戀地緊了緊雙臂,很快將他鬆開,“是你請陸大人幫忙的?”
“是。”司馬嶸點頭,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別人,不由麵色尷尬。
陸子修站在屋內,靜靜地看著門口二人親密的姿勢,眉頭微皺,卻在司馬嶸轉頭看過來時,心裏驀地一鬆。
那雙黑眸一直都是沉靜望不見底的,那個身姿一直都是從容篤定的,他不是元生,即便長得一模一樣,即便此刻穿著仆人的衣衫,與元生相像到骨子裏,他也不是。
司馬嶸走到他跟前,拱手道:“多謝陸大人贈衣,穿著極為合身。”
“元生在我身邊待了八年,他的身量我會不知?”陸子修笑容和煦,神色疏淡,“舉手之勞而已,隻要你記得自己的承諾便好。”
“陸大人願意為丞相雪中送炭,在下銘記於心,定不會食言。”司馬嶸見王述之走到身邊,轉頭看著他道,“丞相,我們恐怕不能在此地久留。”
“嗯。”王述之點點頭,沉思片刻,微斂的眉心舒展開來,看向陸子修,“勞煩陸大人給我一匹快馬。”
“好。丞相折騰了一夜,怕也是又累又餓,不妨與晏清先用早膳,下官這就叫人備馬。”陸子修頓了頓,“不需要護衛麼?”
“不必,人多了反倒不安全。”
“是。”陸子修很快吩咐下去,不僅備了馬,還在褡褳中裝了蒸餅與水,另給他們塞了一把刀、兩把匕首,俱是鋒利之物,倒的確盡心。
二人匆匆填了肚子,又在臉上略作修飾,裝作下人在陸子修的安排與掩護下,有驚無險地出了北門,一路往二十萬大軍的方向急速奔去。
司馬嶸坐在王述之身前,讓他攬著腰,略有些不自在:“丞相,我坐後麵罷。”
王述之將他抱得更緊,貼著他耳際輕笑:“怎麼?你長得太高,將前麵的路擋住了?”
“……”司馬嶸麵色微微僵住,咳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在城外安全處等候消息便是,為何還要去找大司馬?”
王述之正要在他耳垂上輕啄一口,聞言頓住,無奈歎道:“我太了解伯父的性子了,怕他衝動行事,還是親自去一趟才放心。”
司馬嶸點點頭,未在言語,隻是行了沒多久,忽地感覺額頭一涼,頓時心生不妙,再一抬眼,果然見天上稀稀疏疏飄起細雨來,不由目瞪口呆:“什麼都備齊了,就差一把傘,昨夜看天色異常便猜到會有雨,方才臨走前卻忘了。”
“唉……”王述之摸了摸額角的雨珠,“還以為陸子修聰明,想來也不過如此。”
司馬嶸:“……”
王述之側頭盯著他看了許久,無聲而歎,與他臉頰相貼,眸中暈開一抹柔和:“我不該帶你出來的,昨夜吃了不少苦罷?瞧著氣色不好。”
司馬嶸臉上讓他蹭出微熱,心跳驀地加速,垂眼道:“不要緊,說不定此刻陸府已經被搜查了,出來了也好。”
王述之點點頭,唇畔似有似無地抵在他臉頰上:“幕府情況如何了?”
“與丞相府差不多,不過他們搜不出有用之物。”
王述之並未多問,隻“嗯”了一聲,短促、堅定,透著幾分安心,以及對他的信任。
司馬嶸心中纏著一絲疑惑,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丞相為何總這麼信任我?我已經說了,我在利用你。”
王述之聽得笑起來:“嗯,你不忍心對我撒謊。”
司馬嶸語塞:“……”
“所以,也不會忍心看我出事。”王述之笑意加深,在他頸間親了一口,一抬眼便見他耳尖微微泛起赤色,雖沉冷著一張臉,墨黑的眼睫卻幾不可見地輕顫了兩下。
王述之見他臉頰上微微沾著雨珠,抬手給他擦了擦,隨後勒停了馬:“晏清,你坐到我後麵去。”
“嗯?”司馬嶸詫異地扭頭看他,見他幹淨利落地下了馬,將手伸過來,不明所以地撐著跳下去,“丞相怎麼忽然改變心意了?”
王述之並未答話,隻笑了笑,重新翻身上馬,拉著他上來,又扯著他兩隻手臂繞在自己腰間,低聲道:“貼著我。”
司馬嶸驀地明白過來,心神一陣恍惚,連帶著眼前的景致也搖曳起來。
二人又往前行了一陣,雨勢越來越大,王述之再次勒停馬,抬腳從前麵跳下去。
司馬嶸看著他快步跑到路旁的池塘邊,眉梢微動。
王述之夠著手扯下兩片較大的荷葉,抖了抖水珠便拿過來,上了馬後往他頭上扣了一片較大的,另一片扣在自己頭上,笑意盎然:“聊勝於無。”
司馬嶸看著他苦中作樂的模樣,抬手在頭頂按了按,“噗”一聲笑起來。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