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博學多才,能詩善文,懂經濟,工書法,精繪畫,擅金石,還精通音樂,解鑒賞,特別是書法和繪畫方麵的成就最高,開創元代新畫風,被稱為“元人冠冕”。在繪畫上,山水、人物、花鳥、竹石、鞍馬無所不能;工筆、寫意、青綠、水墨,亦無所不精。他在我國書法史上也同樣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他從五歲開始學習寫字,從此幾乎沒有停止過練習,直到臨死前還觀書作字,可以說對書法達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他擅篆、籀、分、隸、真、行、草各書,尤其以楷書、行草著稱於世。《元史》本傳講,“孟頫篆籀分隸真行草無不冠絕古今,遂以書名天下”。元代的鮮於樞在《困學齋集》中說:“子昂篆、隸、真、行、顛草為當代第一,小楷又為子昂諸書第一。”其書風遒媚、秀逸,結體嚴整,筆法圓熟,世稱“趙體”。與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並稱為楷書“四大家”。
由於趙孟頫身為宋朝宗室,卻做了元朝的高官,所以,對他的評價在曆史上是不同的,我們可以簡單地分為以下幾種:
第一,元朝的統治者對趙孟頫的評價。鑒於趙孟頫的學識很高和身份的特殊性,加上他在任職中也確實為元朝政府和老百姓做了一些好事,元代的最高統治者對他禮遇有加,態度甚睦,極為讚賞。元世祖初次見到他,就驚呼他是“神仙中人”,讓他坐於右丞相葉李之上。為皇帝寫詔書,元世祖說“得朕心之所欲言者也”。除掉桑哥之後,皇帝對他更是信任有加,委托他“參決庶政,以分朕憂”。“有旨,許公(孟頫)出入宮無間”。元成宗和元武宗對他同樣禮遇優厚,但寵幸最深的還是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仁宗告訴侍臣們說:“文學之士,世所難得,如唐李太白,宋蘇子瞻,姓名彰彰然,常在人耳目。今朕有趙子昂,與古人何異。”又曾與左右論及孟頫,人所不及者有:帝王苗裔,一也;狀貌昳麗,二也;博學多聞知,三也;操履純正,四也;文詞高古,五也;書畫絕倫,六也;旁通佛老之旨,造詣玄偉,七也。元朝皇帝對趙孟頫如此,雖然一些蒙古族官員從自身利益出發對他很猜忌,但很多人對他還是很尊崇的。如不可一世的桑哥對趙孟頫就很敬重,盡管這種敬重或許不是出自本心。
第二,藝術界對趙孟頫的書畫文學的評價。撇開對趙孟頫人品的評論,如果單單談論他的書畫文學,文藝人士對其作品和性情都是讚賞的。前麵我們已經說過,趙孟頫在繪畫史上是連接南宋和元末及明朝的關鍵人物。由於元代社會的特殊性,產生了一代抒情寫意畫,南宋的山水畫脫離了自然,故不是典型的寫意畫。所謂寫意畫,指的是作者隨手點染地寫出客觀自然的意態,但在客觀自然的意態中也能表露作者的真實心意。中國的士人受儒、道精神影響較多,儒、道兩家都是反對偏激的,它們主張中庸、柔和,所以,南宋那種表現激烈情緒的繪畫,除了在特定的曆史時期外,士人們是很難完全接受的。趙孟頫的藝術與此完全吻合,他的藝術是溫潤整暇的,而不是剛猛峻拔的;是柔順清雅的,而不是氣勢磅礴的;是清和平淡的,不是奇險怪譎的;是內斂的,不是外露的;風格手法是多種多樣的,不是單一簡純的,這些都是他人格的體現,也正是這些開了一代新畫風。
趙孟頫在繪畫美學思想中有三個方麵,必須注意:一是特別看重傳統,也就是重“古意”,二是注重師法自然,三是重視書法筆意。這三點在他的名畫中都有很突出的表現。董其昌總結趙孟頫畫風時曾如此說:“兼右丞北苑二家畫法,有唐人之致,去其纖。有北宋之雄,去其獷。故曰師法取舍,亦如畫家以有似古人不能變體為書奴也。”楊載這樣說:“他人畫山水、竹石、人馬、花鳥,優於此或劣於彼,公(趙孟頫)悉造其微,窮其天趣。”元代的書畫家無一不對趙孟頫推崇備至,正如元人夏文彥在《圖繪寶鑒》裏所稱“(趙孟頫)榮際五朝,名滿四海”。趙孟頫在元朝文人中最為顯赫。繪畫史上的“元四家”之一的倪雲林視趙孟頫的畫為寶,盛讚他說:“趙榮祿高情散朗,殆似晉宋間人,故其文章翰墨,如珊瑚玉樹,自足照映清時,雖寸縑尺楮,散落人間,莫不以為寶也。”又說“黃翁子久,雖不能夢見房山、鷗波,要亦非近世畫手可及”。推崇之高,可見一斑。此外,“元四家”中的黃子久是趙孟頫的學生,王蒙則是趙孟頫的外孫,元畫在畫史上的高峰地位實際上就是趙孟頫開創的。元代的大鑒賞家柯九思更是聲稱:“國朝名畫誰第一,隻數吳興趙翰林。高標雅韻化幽壤,斷縑遺楮輕黃金。”可見他的繪畫和繪畫思想影響之大。元代的畫家、評論家一致推崇趙孟頫為元畫領袖。元、明、清的繪畫家、繪畫評論家、收藏家以及繪畫史的記載,幾乎都要提到趙孟頫。明代的大文人王世貞在《藝苑卮言》中稱:“趙鬆雪孟頫,梅道人吳仲圭,大癡老人黃公望子久,黃鶴山樵王蒙叔明,元四家也。高彥敬(高克恭)、倪雲林、方方壺,品之逸者也,盛懋、錢選,其次也。”屠隆在《畫箋》中稱:“若雲善畫,何以上擬古人,而為後世藏寶?如趙雪鬆(孟頫)、黃子久、王叔明、吳仲圭之四大家,及錢舜舉、倪雲林、趙仲穆輩,形神俱妙,絕無邪學,可垂久不滅。此真士氣畫也。”項元汴的《蕉窗九錄》中也有類似的話。董其昌因為對趙孟頫的人品不滿,重新排定“元四大家”,但他對趙孟頫的藝術仍然是十分推崇的,他說:“勝國時畫道獨勝於越中,若趙吳興、黃鶴山樵、吳仲圭、黃子久,其尤卓然者。”《畫旨》又說:“趙集賢(孟頫)畫為元人冠冕。”董其昌更說:“湖州一派,真畫學所宗也。”因此他又認為“元時畫道最盛”,是倪、黃諸人因“由趙文敏提醒品格,眼目皆正”之故。董其昌的門人都認為趙孟頫是畫學正宗。王時敏說:“趙文敏,當至元、大德間,風流文采,冠冕一時,畫更高華閎麗,類其為人。”又說:“趙於古畫法中,以高華工麗為元畫之冠。”王原祁更是這樣說:“元季趙吳興發藻麗於渾厚之中,高房山示變化於筆墨之表,以後王蒙、黃公望、倪雲林、吳鎮闡發其旨,各有言外之意,吳興、房山之學,方見祖述不虛,董、巨、二米之傳,益信淵源有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