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雲卿無意間瞧見遲雲意微微勾起的唇角,便知不好,隻聽得遲雲意和顏悅色朝紅弋道:“你這丫鬟未免冒失了些,隻是咱們遲家也不是愛苛待下人的主,你實在不必如此害怕,來,先起來吧!”
紅弋若是順勢起來,便不過是途中的一場鬧劇罷了,隻是她眼淚汪汪的瞧著遲雲意,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卻始終不曾起身,隻臉色煞白的盯著一旁的遲雲霓不敢說話,叫人一見了便心生幾分疑惑憐惜,覺著這個丫鬟身上定然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遲雲霓已是發覺不好,隻憑本能做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指著紅弋厲聲道:“我倒不知我身邊的丫鬟竟是如此的不知禮,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個作死的浪蹄子給我拖出去!”
遲雲意安撫了受驚的紅弋兩句,不讚同的朝遲雲霓道:“咱們家可是鍾鳴鼎食之家,素來沒有隨意打罵下人的習俗,三妹妹此舉未免不妥了些。”
遲雲卿看著愈發溫和的遲雲意,猜測今日的變數隻怕在紅弋這個丫頭身上,也開口幫襯道:“二姐姐此言差矣,鍾鳴鼎食之家的丫鬟更應知禮守禮,這丫頭無緣無故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那般聲響,今日是隻有咱們自個兒家人,自是無妨,若是哪日家中來了客人……”
遲雲卿故意拉長語調,半響方道:“若是哪日家中來了客人,這丫鬟也來這麼一出,豈不是以為咱們家的規矩就是如此,叫人家看笑話了去?”
遲雲曦多少也看出了紅弋的不妥,附和遲雲卿道:“四兒也覺得五妹妹說得有禮,這丫鬟還是得拉下去叫老媽子好生調教一二才是。”
又見遲雲霓被氣的幾乎跪不住,趕忙為遲雲霓順氣道:“三姐姐莫為了一個丫鬟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很!”
言罷,見遲明信對紅弋並不上心,當即不給遲雲意任何出言辯駁的機會,給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道:“三姐姐剛才的話你們是當耳旁風了嗎?還不把這個丫鬟拉下去。”
遲雲曦身後的丫鬟們聞言,紛紛對視兩眼,眼見遲明信不語,從中走出兩個身量頗為高大的仆婦,朝跪著的紅弋走去,一使勁便要拖著紅弋往外走。
遲雲卿直覺紅弋之事不會如此輕易被她們化解,果不其然,先前始終不言不語的紅弋,忽然拉著遲雲霓的衣袖抽噎道:“姑娘,姑娘,您不能過河拆橋啊!”
兩個仆婦聞言,動作不禁輕了下來,竟是由得那紅弋對著遲雲霓牽扯不清。
遲雲霓狠狠甩開紅弋的手,匆匆道:“紅弋,你自個兒做出這等無禮之事,我不過是要你下去清醒清醒,免得給我丟臉,你莫要胡言亂語些子虛烏有之事。”
言罷,遲雲霓還不忘催促那兩個仆婦道:“你們竟由得她如此給我難堪,是看不起我這個三姑娘嗎?還不將她堵上口給我拖下去!”
遲雲霓也想用溫和的方式將紅弋撇開,而不是像現今這樣如同潑婦般的大吼大叫,不僅叫周遭的下人看笑話,更是收效甚微。
隻是她素來的性子便是如此,若是學著遲雲意等人那般做派,豈不是將多年的偽裝都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