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住艾西莎和女仆的是一種奇怪的黑色鎖鏈,仿佛有無窮長,毫不憐惜地拖著她們在林中飛速穿梭,前往未知的地方。林地肮髒,樹枝與尖石劃破皮膚和衣物也沒能使鎖鏈有絲毫猶疑,一路驚起枯葉塵土。
當她們終於被拖到目的地時已經是傷痕累累。
尤其慘的是艾西莎,她穿著華贅的長裙,在被拖著的時候受到灌木與樹枝的特別關照,給她添了不少麻煩。一張可愛嬌俏的小臉滿是血痕,雙眼睜得大大的像要暴出來一樣,未知的恐懼讓她幾乎叫啞了嗓子。
黑發女仆艱難地翻過身,抬頭看見一個披著大鬥篷的人形,捆綁她們的黑色鎖鏈都消失在它的腳邊。黑暗鎖鏈是中級黑暗魔法,但能延伸出這麼遠的距離,對方必定是一個高級法師……或者一隻死亡族。
當那隻枯槁漆黑活像一根燒焦的木棒的手從鬥篷底下伸出來時,就連努力鎮定的女仆也情不自禁恐懼地瞪大眼,呼吸壓抑。艾西莎當場嚇得再次尖叫起來,淒厲的嗓音格外刺耳。
尖叫戛然而止,死亡族扼住女孩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小女孩漲紅臉惶恐無助地拚命蹬腿,無能為力。
那隻看不清麵目的死亡族似乎在打量這位阿特塞的大小姐,然後摸了摸那光澤漂亮的橘紅色頭發。"我喜歡你。"死亡族開口說話了,那沙啞難聽的聲音就像個破風箱一樣,但能隱約聽出來是屬於女性的嗓音。
"滾開!你這個醜八怪!我的父親會殺了你!"艾西莎竭力叫喊,卻掩飾不住眼中分明的害怕。被拎起來的高度讓她看到了鬥篷裏麵的那張臉,看著那張已經脫離人類範疇的臉孔,她有一種見到地獄之門在麵前打開的感覺。
已經沒有希望了,今天她們就要死在這裏。都怪她的父親啊!如果沒有那個男人自作聰明,她怎麼會在這裏遇到傳聞裏的那隻邪惡死亡族!
死亡族完全沒有理會她,直接一巴掌將她打得說不出話,注意力轉向了還躺在地上的女仆身上。艾蕾雅謹慎的往後退縮,渾身顫抖,她看見還被拎著的大小姐盯著她,眼中的惡毒如蛭附骨。
死亡族緩緩跨出一步,這時林中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兩個女孩眼中同時亮起光芒,拚命扭頭看過去,死亡族似乎也察覺到不妙,撲過去伸出另外一隻手抓住女仆。
樹幹阻擋了馬匹,坐在上麵的侍衛長飛身躍來,長劍直指。在艾西莎驚喜企盼的目光中,他拽住了死亡族另一隻手才堪堪抓到的黑發女仆,一劍掀飛了對方的兜帽。
這隻死亡族徹底露出真麵目來,而艾西莎則因為侍衛長的選擇而震愕的呆住了。
抓錯了啊!她在這裏!她明明在這裏!為什麼要救那個卑賤的家夥!
艾西莎快瘋了,落到殘忍的死亡族手中的空間成倍疊增,可是她的喉嚨裏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隻能絕望而陰毒的瞪著她的兩個仆人。
"蒂雅,這個可是我的孩子。"侍衛長微微一笑,不鬆手的態度毋庸置疑,"雖然對你和你孩子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我可不能就因此把艾蕾雅送給你。"
在大火中燒毀得已經完全看不出性別種族特征的臉麵對從容的侍衛長,那上麵兩個黑漆漆的窟窿朝下盯了黑發女仆幾秒,然後緩緩鬆開了手。
在慢慢脫離對方箝製的時候,艾蕾雅不甚至敢看死亡族的正麵,不是因為恐怖醜陋,而是因為從那裏散發出來的強烈到幾乎實質化的怨恨。
"……我的孩子比她強多了。"蒂雅扭曲的聲音說到,已損壞的咽喉實在難以再完成責任。
"哦,可是他被燒死了不是嗎?"侍衛長笑著揭開對方血淋淋的傷疤,"蒂雅,我們不管你想做什麼。但你要知道,黑暗神是不會允許一隻死亡族取得王位的。"
蒂雅張大沒有嘴唇的嘴巴,發出空洞陰沉的威脅吼聲。
"塞亞戈不需要黑暗神承認他的強大,他會站在最巔峰!我會救他回來的!"
侍衛長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現在的驕傲巫妖看起來就像個被逼到絕境的瘋子,他趕緊抓緊自己的女孩兒企圖趁機逃開。
但四周地麵鑽出了無數黑色的鎖鏈封絕他們的去路,侍衛長護著他的孩子,披著焦黑軀殼不舍得換下的驕傲巫妖陰測測站在他們後方:"艾裏維爾,我為塞亞戈準備了最完美的複活儀式,現在我的孩子他需要適合的祭品……"
"把你手裏那個女孩留下來吧,反正你還有另外一個。"
"你在開玩笑!"侍衛長怒極反笑,"那你把你的塞亞戈送給我孩子提升力量如何?蒂雅,你腦子已經被腐肉塞滿了吧,難道你不記得,無論因為什麼原因,巫妖絕對不能傷害候選人嗎!更何況,你的塞亞戈已經死了!"
"談判失敗的話我就隻好搶了。"蒂雅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喝斥,張開手臂在腳下展開了繁複明亮的魔法圖陣。她什麼都不在乎,她隻想要她的孩子回到她身邊,而她要給她的孩子最好的,黑暗神選擇的候選人無疑是這世上最優質的補品。
"這次運氣真是糟糕透了。"侍衛長咬牙抱怨,麻利地抱著過度震驚的女孩兒躲開下雨般降臨的魔法轟炸。強大的力量波動掀飛地皮,在地麵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荒蕪的巨坑,場麵看去震撼且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