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色昏暗而早已點燃的燭燈在吹進來的夜風裏搖晃了兩下,白溟瞥了它一眼,撚著紙張又慢慢翻過去一頁。直到現在希澤爾瑟還沒有回來,這讓白溟心中略煩躁,因為再貪玩希澤爾瑟也從沒也不歸宿過。
不過白溟覺得可能是希澤爾瑟今天玩得瘋了點,畢竟糖果集會對每個甜食愛好者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天堂。有著良好心理素質的後爹壓下心中的情緒,努力把注意力放到手裏的書上。
這時門敲了幾下就被對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白溟無意識在心底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希澤爾瑟終於回來了,可身後卻是傳來了蒂雅的聲音----
"塞亞戈,你知道希澤爾瑟去哪兒了嗎?"蒂雅的語氣顯得有些急躁,這有違她平日裏所維持的優雅和矜持的貴族風範。白溟轉過身,意外地發現巫妖表情中也帶著隱約的凝重和憂慮。
"應該是糖果集會。"白溟合上手裏的書,微微偏起頭,"發生什麼了,蒂雅姐姐?"
"希澤爾瑟……"蒂雅似乎想到什麼又馬上把欲要吐出的話吞了回去,擰起娟秀精致的彎眉,"算了,沒什麼。希澤爾瑟今天回來太晚了,我要去把他帶回來,塞亞戈你呆在家裏哪裏也不要去。"
說完蒂雅沒等白溟的回應就退出去重新關上了門,神情倉促,看上去活像發生了什麼大事。她隻是順便囑咐一番,她知道塞亞戈是個安分聽話的孩子,是不可能像希澤爾瑟那樣偷偷跟在她後麵的。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蒂雅還是把躺在地下棺木裏的死亡仆役全部召喚出來負責警戒。希澤爾瑟出事就已經夠讓她惱火了,她可不希望把人救到後一回頭發現塞亞戈這邊又出問題。
少女暖橙色的眼眸裏閃過一道陰戾的光。敢打她孩子的主意,她要讓那些雜碎知道巫妖憑什麼能坐上死亡貴族的第二把交椅!
白溟站在窗口注視蒂雅匆匆離開的背影,目光也逐漸暗沉下來。他還從沒見過巫妖這麼失控的樣子。
希澤爾瑟……最好不要是希澤爾瑟出麻煩了。
穿著古老而厚重的盔甲武裝全身的騎士拖著他的沉重巨劍,頭盔下麵一片恐怖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他的身後跟著幾個把臉藏匿在鬥篷裏的神秘人,最前麵兩個肩上分別抗著一個昏迷的小孩,一個頭發鉑金色,一個燦金色。
和走一步就搞得大地幾乎顫動的重武裝騎士來說,後麵幾個鬥篷人即使抗著一個小孩走路也輕得仿佛幽靈一般。
這裏本來沒有任何人,他們快要走出海歌城了,頂上卻極其討厭的傳來男人的輕笑聲:"瞧瞧我遇見了什麼有趣的事。"
和重武裝騎士和鬥篷人整齊地停下來,動作一致且機械地向上揚起頭,仍然讓人看不清麵容。走在最前方的重武裝騎士認出了站在牆上的紅發青年,他的麵罩下發出沙啞刺耳的聲音:"修……斯因。"
"好久不見,葛多哥爾。"穿著貴族服飾的甜點店老板優雅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襟,帶著像遇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的隨和語氣,"不過一見麵,你就給我帶來一個大驚喜呀。"
盔甲騎士警惕地立起重劍,身後的鬥篷人按規律排開。
"來光明之都可不是一個死亡騎士的明智選擇,這裏遍地都是能輕易把你們送去見魔王的光明祭司。"修斯因抄著雙手笑道,目光不懷好意,"特別是……噢,你們還抓走了兩個小孩。難道你們千裏迢迢從複活之地趕過來就是為了抓兩個人類小孩走?"
所有鬥篷人保持肅靜,麵罩遮臉的死亡騎士聲音冰冷無機質:"這是薩魯貝斯大人複活必需的祭品。薩魯貝斯大人寧願放棄自己賜予我們重回大地為魔王陛下服務的機會,我們願為他赴湯蹈火。"
"嗬。"修斯因挑起眉輕諷一笑,懶洋洋地說,"真是愚蠢,那隻是一個小把戲而已,竟然把你哄得團團轉。能讓你複活過來的力量對薩魯貝斯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你倒是被差遣得好。"
"住口,不得汙蔑薩魯貝斯大人!"死亡騎士頓時憤怒了,他身後的鬥篷人也一起發出怪異的低吼聲,籠罩全身的黑袍無風鼓起。
"得了,我來可不是和你為薩魯貝斯那家夥吵架的。"修斯因一俯身,輕鬆地從高牆上跳下來,穩穩地踩在地麵上,"我隻是來提醒你,薩魯貝斯給你們的任務沒那麼簡單。你們抓走的是驕傲巫妖的孩子,蒂雅現在估計已經正追過來了。"
"你們逃不出海歌城的,沒有人在招來巫妖的怒火後還能活著離開。"修斯因笑容加深,嘴角的弧度變得尖銳起來,"蒂雅是什麼樣我相信你也聽說過……她會送你們去見黑暗神。"
死亡騎士內心一悚,壓低聲音:"你知道哪一個是?"
薩魯貝斯大人需要一個名叫維西的孩子來做為複活祭品,這樣才能以最完美的狀態回到大陸。但是他不清楚具體哪一個才是維西,隻好兩個一起帶走。
"和這無關,葛多哥爾,難道你以為把孩子還回去就能平息巫妖的憤怒嗎?"修斯因向他們緩慢靠近,在死亡騎士戒備地舉起武器時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