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千二百八十四年,東歐某莊園。
鮮血在地麵上流淌,少女無助地哭泣,在她的身邊,無數的獵魔人和教士的屍體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態仰麵朝天,他們的屍體都被吸幹了,隻剩下幹屍如同枯萎的樹根一般,仿佛隻需要一陣風吹過,他們就會變成這充斥著天地之間的埃塵。
“別哭了。”渾厚的男音打斷了女孩的哭泣。
少女止住了哭泣,轉而又發出了癲狂的獰笑聲。
“你就不能閉上嘴嗎?”男人從枯樹背後走了出來,他的右手拖著一把巨劍,左手卻已經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耷拉了下來,森白地骨頭清晰可見,遠處的烏鴉似乎被血肉吸引,發出了咿咿呀呀的叫聲。不過男人仿佛並沒有痛覺一般,他走到少女的身邊,靠著一具麵目猙獰的死屍就坐了下來。“下次別殺這麼多人了。”男人聞著這濃濃的血腥味,皺了皺眉頭。
“嘻嘻,不把他們殺光他們就還會再來的。”少女將手搭在男人受傷的左手位置,口中默念著些我們聽不懂的咒語,一道綠光從少女的掌心發出,隨後包裹住男人受傷的部位。“下次別自己一個人逞強了。”少女的聲音有些心疼,“你知道我一個人可以殺掉他們所有人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又有些倔強,仿佛是在和男人賭氣一般。
“但你還是個孩子啊。”男人用還完好的那隻手寵溺的揉了揉少女那銀白色的頭發,雖然周遭遍地都是血跡,但是少女的頭發還是純淨的銀白色,絲毫沒有被血汙所汙染。“而且你就是把他們都殺完了,還是會有人來殺你的,要麼你成為教會的奴隸,要麼他們就會殺掉你,他們總是這樣。”
少女的治療已經結束了,男人站起身了,他活動一下自己已經恢複完好的左手,試著揮舞了一下巨劍。這不是他第一次接受少女的治療,但是每一次他都會被少女的神奇所震撼到。
“下次別受這麼重的傷了,”少女也站了起來,她伸了個了懶腰打了個哈欠,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就仿佛是一件藝術品一般完美,修長的手臂,苗條的身材,即使是伸懶腰這種動作在少女的表現下都像是在月光下舞蹈一般。“我治療的能力可比不過我殺人的能力。”少女看了一眼男人,露出了兩顆可愛的虎牙。
男人看得有些癡了,在餘生的無數個年頭裏,他不止一次向別人宣稱他見過真正的女神,在月下翩翩起舞的女神。
“別看了!”少女白皙的麵頰湧上一絲緋紅,像是粉紅色的雲朵。她伸手推了推男人寬大的胸膛,就在幾天之前正是這個男人將她從那些圍殺她的騎士手中救了出來。她還記得男人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些渣滓就讓我來處理吧。”
就這樣,少女在月光之中,在一棵大樹的枝丫上靠著,慵懶地看著男人拿著劍在月下演出一場利刃的華爾茲。男人覺得這些人還不值得自己去用平時慣用的重劍,那會辱沒自己家族的名聲。於是他隨意從那些倒下的騎士的屍體上挑了一把輕巧靈活的輕劍,手腕抖動耍了一個劍花,這是那些騎士們看到的最後的場景。
隨後他們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少女鼓著掌從樹上跳了下來,揚起頭,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雖然這在男人看來,這身高隻到自己胸口的少女隻是在裝出一副驕傲的模樣。男人忽然覺得麵前的少女很可愛,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頭發。
少女愣住了,如果換做平時,這個男人的頭顱已經在地上滾動,而他的顱腔則噴湧著鮮甜的血液。然而男人剛剛救了她,她隻好換了一種惡狠狠地腔調說道:“你知道我可以輕鬆殺死他們的吧。”
男人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輕聲說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幫我?”少女追問,她踮起腳,這樣好讓自己和男人的視線可以交彙在一起,她的額頭才堪堪碰到男人的下巴,“他的胡茬蹭的人好難受。”少女在心裏這麼想。而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因為這種事情不應該讓你來做,況且,”男人頓了頓,他被少女的美貌所迷住了,他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視線離開少女的麵部,他強迫自己轉過頭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他們本來就是我的敵人。”
“你的敵人嗎?”少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表情就仿佛是剛剛懂事的孩子對周遭的一切都感覺到好奇一般,“你們明明是同族啊,為什麼還會成為敵人呢?”
男人噎住了,他忽然覺得少女可能是從哪個隱世村落裏走出來的不諳世事的孩子,這樣的女孩在這個世界上行走無疑是太過於危險了。“我也不知道,”男人搖了搖頭,“可能他們想要我們的田地,我們的錢財,又或者隻是為了滿足他們信仰或者是什麼信奉的神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