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蘭無籬坐在書房中,若塵在一旁靜靜地替蘭無籬磨墨。房中還坐著一個年輕男子,身著藍服,獨自地飲著茶。
“齊鑫,今天朝上有什麼事?”蘭無籬翻著桌上的竹簡,半晌出聲道。
放下茶杯,手指輕敲桌麵,齊鑫笑著說:“還不是和以前一樣,那些老臣們一口一句千死萬死,要求世子你早日完婚以穩定朝綱平複民心,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我看了都差點動容。”
看著竹簡,一絲笑意爬上蘭無籬的嘴角,他緩緩道:“他們真是鐵了心要我完婚,如此的堅持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感動。不過,我今天第一次發現,原來我完婚有穩定朝綱平複民心這麼大的作用。”
“哼,那群老家夥不就是希望世子你能在百花宴上娶他們的女兒,好一朝翻身成為皇室成員,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麼?”齊鑫嗤鼻不屑,繼續說道,“從一個月前開始他們就不斷向白王建議,到了現在還是不放棄,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沒腦子還是太頑強,難道就一點都沒看出來這事壓根不可能嗎?”
“再匪夷所思的事情,說的多了,聽得多了,就習慣了。要是白王真的反對,還會任他們在朝上日複一日地說下去嗎?”
齊鑫瞠目,良久,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世子你真的要……”
蘭無籬終於放下手中的竹簡,眼神平靜地直視齊鑫,緩聲說道:“他不回應不代表他反對,我沒有行動不代表我會順從。”頓了頓,蘭無籬神色不變地繼續道:“齊鑫,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變得迂腐了。”
齊鑫臉色一僵,他很少被世子這麼直白地批評,一時反應不過來。幸好房中隻有他和世子二人,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那就丟臉丟大發了。
尷尬地點了點頭,齊鑫無比鬱悶地應道:“世子教訓的是,齊鑫保證沒有下次。”
房中又恢複了寧靜。蘭無籬看著竹簡,若塵默默地研著墨,齊鑫喝著清茶,三個人自顧自沒有任何交流。
這時,從門口進來一個女婢,粉衣長裙,竟是綠兒。綠兒走了進來,跪在蘭無籬麵前行了一個禮。她是蘭無籬給蘇寫衣安排的婢女。
“蘇小姐有什麼事嗎?”蘭無籬抬起頭,平靜地問道。
“蘇小姐有事想見世子一麵,”綠兒低頭說道。
是蘇寫衣?齊鑫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來了興趣。他聽身邊的人說這個蘇寫衣是世子帶進宮來的。他齊鑫在世子身邊呆了也有七八年了,卻從未見到世子會和一個女人一起回宮。而且據說她還是世子的貴客,那個他都隻喝過兩次的烏白茶在蘇寫衣地方居然是常備的茶水。齊鑫既好奇又不解,這個身份不明的蘇寫衣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蘭無籬瞥了瞥桌上成堆的竹簡,對綠兒說道:“你跟她說,我現在有事,晚點再去找她。”
綠兒輕啊了一聲,臉上滿是猶豫矛盾的神色。她不知道該不該把接下來這句話說給世子聽。
今天一大早,蘇小姐就急匆匆地把她找來,情緒激動地要找世子。可是世子一向忙碌,她就勸蘇小姐等一等,世子晚點就會來了。可是蘇小姐卻大吵大嚷一定要見世子。她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前來。
那時候蘇小姐跟她說了一句話,說如果世子不來就跟他說這句話。她一聽可不得了,連聲說不敢,但蘇小姐卻一再堅持,還說世子聽了這話不但不會怪罪她,還一定會來。眼下世子如她所想公事在身,可她不知道該不該把蘇小姐跟她說的話告訴世子。
蘭無籬見了她躊躇的臉色,以為出了什麼事,於是問道:“有問題嗎?”
綠兒抿了抿唇,深息一口氣,埋下頭,似乎下定決心,艱聲說道:“蘇小姐說,世子一定要馬上去。如果世子不來,她就立刻離開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