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寫衣一進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浸染著鮮血的錦被。轉頭看風伶,隻見她臉色蒼白,眼睛緊閉,絲毫沒有生機地躺在床上,像個冷冰冰的瓷娃娃般。
風莫見狀嚇壞了,磕磕絆絆地來到風伶床邊,用顫抖的手抱起她,在她耳邊輕輕喚道:“伶兒,你怎麼了,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嚇爹,伶兒,你快醒來和爹說話啊……”風莫在風伶耳邊苦苦哀求著,神情痛苦不能自持,完全失了平日的大俠風範。
風莫這般激動著,風伶卻沒有任何反應。雙唇發黑,麵容毫無血色,靜靜躺在風莫懷裏,無論風莫說什麼,她動也不會動一下。
風莫完全呆傻住了,隻顧著叫風伶醒來,卻忘了自己該做些什麼。他晃著風伶的雙肩,痛苦地呢喃道:“伶兒,不要再玩了,你醒來好不好,爹認輸了,你快醒來……”
“伶兒,你要什麼爹都答應,隻要你醒來,隻要你醒來啊……”
傅雲看著風莫如此痛苦,心中也是悲痛不已。想起平日裏活蹦亂跳的小師妹,眼下卻像個死人一樣毫無生機。傅雲不住悲聲道:“師妹,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帝都玩嗎?隻要你好了,師兄就帶你去,你聽話,快點醒來呀。”
蘇寫衣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無比傷感。看著深愛之人受苦,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的會讓人心痛欲死。突然想到母後臨終前,自己也是苦苦哀求她不要丟下自己。一時間感同身受,鼻尖一酸,再也看不下去,於是無聲地出了房門,在外邊站著。
離昧,你好狠的心。居然對這樣一個幼童痛下殺手,我當真是看錯你了!本以為你隻是有仇報仇,劫持風伶也不過是為了逼迫風莫讓出掌門之位,誰知你竟然這麼殘忍的對風伶,讓她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這等成人都難以承受的苦。
既然毒是你下的,那麼我蘇寫衣發誓,風伶承受的痛苦,我也定會讓你嚐一嚐!
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蘇寫衣暗暗起誓著。
“怎麼,你也有不忍心的時候。還以為閣主一直都勇敢無畏呢。”耳邊突然響起低低的淺笑聲。
蘇寫衣一驚,轉頭一看,意外地發現是蘭無籬。她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蘭無籬沒有回答,隻是淡淡笑著,認真地看著蘇寫衣的眼,神情專注,眸中充溢著似情非情的流光,這種曖昧的動作讓她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半晌,蘇寫衣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退後幾步,目光向四周瞥去,咳了幾聲,很不自然地說道:“無籬公子,你到底有什麼事?”
蘭無籬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帶出說不盡的風華。他仍是不語,氣定神閑地注視著她,直到蘇寫衣的表情越來越不自然,耳邊出現一抹可疑的紅色。
看也看夠了,也相當滿意。終了,決定不再捉弄蘇寫衣,他輕笑出聲,溫柔地說道:“無事。”轉身回到房中。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蘇寫衣反應過來,氣結地看著蘭無籬進去,氣惱不止。這隻爛狐狸,他到底想幹嘛?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子看一個人,是要出人命的!說來說去,都怪那副皮囊。好好的一個男人,長得那麼禍水幹什麼!盡出來到處惹事!
蘇寫衣氣呼呼地回到房中,徑自倒了一杯茶給自己消氣。
這時,鬼穀穀主急匆匆地趕到了。鬼穀雖名字嚇人,但實際上卻是世代從醫。有他幫風伶解毒,風伶應該會化險為夷的吧。
事到如今,也隻能靠他了。
穀主搭在風伶脈上,一時臉色變得很難看,眼裏滿是不相信,再度把脈,然而結果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