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大師的身影明顯一頓。他並未回頭,隻是背對著他們。蘇寫衣看不清他的神情,一時間不知應如何開口。良久,到還是空明大師先出了聲,拋下一句話:“我並不知道幾肆花的下落,很抱歉。”語罷,快步離去。
蘇寫衣望著那逐漸消失的背影,低頭不語,不知是為幾肆還是其他的原因。
“走吧,師父都下逐客令了,我們若再不走,他老人家可是會惱的。”蘭無籬走到蘇寫衣身邊,輕聲道。見蘇寫衣沒反應,輕聲一歎,輕易地取走她手中的畫像,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蘇寫衣一見自己被人奪了東西,心下一惱,剛要開口罵,又瞬間明白了蘭無籬的意思。她心下不甘,跺跺腳,恨恨地跟上了他。
一路走著,兩人都沒有說話。小徑靜悄悄的,隻有海鳥嘔啞的叫聲。蘇寫衣一路走著,腦海裏浮現出自己這一天經曆的事情,從見到空明大師,到自己無意之中滑落從而見到母後的畫像,再到後來得知空明大師竟然是自己的舅舅。這一切,現在回頭想想是多麼令人驚異。然而,也就不到一天的時光,他們從到訪到離去。這一走,以後再見怕是難了。蘇寫衣想著,禁不住感歎命運的無常弄人。
很快,他們便上了船。蘇寫衣望著越來越小的島嶼,心中的滋味很是複雜。
“怎麼,舍不得你那舅舅?”蘭無籬在一旁問道。
蘇寫衣並未直接回答。她頓了頓,輕聲說道:“今天謝謝你。”語氣是難得的真摯而誠懇。
蘭無籬輕笑一聲,說道:“我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一幕。本是來找幾肆的,幾肆的下落沒問到,倒是為你尋到一位舅舅,也不知這結果是好還是壞。”
蘇寫衣眺望江麵,心起一陣漣漪。
很快,他們回到了酒樓。踏出大門的一刻,蘇寫衣突然回想起今早上船時的一個問題。她側頭疑惑地問蘭無籬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讓我哥哥跟來。”好好地非得拉她大清早偷偷離開,她都不知道等會兒見到蘇漓她要怎麼解釋。
“唔……”蘭無籬撫著下巴沉思,而後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原因麼,很簡單——看到他我心煩。”
蘇寫衣一聽,不知是該笑還是哭。這算什麼理由?她剛想說話,卻被背後熟悉的譏嘲聲打斷了:“真不巧,我看到公子也心煩。不過,我就沒有無籬公子那麼好的本領,無論碰到什麼事都一臉風淡雲輕的樣子,不管遇上誰總是一臉假笑。這裝的本領比紅坊的戲子都更勝一籌。”
蘭無籬聽罷,看著蘇漓微微一笑,回答道:“蘇公子莫自謙,大家半斤八兩,好說。”說罷回房,隻留下蘇寫衣和蘇漓二人在大廳中。
蘇寫衣偷偷瞟了蘇漓一眼,便發現蘇漓神情嚴肅,心情很不好。蘇寫衣心想完了,蘇漓肯定是因為自己的不辭而別生氣了。她思忖著要不趁他發火前先溜了。心想著,人剛一動,蘇漓的眼便眯了起來,眼裏是明顯的怒氣。蘇寫衣腳一收,嘴角一彎,笑顏盈盈地對上蘇漓。
“哥哥,我知道錯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蘇寫衣語氣無比誠懇,臉上滿是討好的意思。
蘇漓輕哼一聲,冷冷說道:“你自己知道就好。蘭無籬他絕非善類,你們雖有交易,但若出了事,他未必會救你。任笛武功雖屬上乘,但不是每次都能趕得上救你的。”
“恩恩,我知道我知道。”蘇寫衣不住地點著頭,一臉收教了表情。
蘇漓見此,麵容也緩和了下來。他這樣緊張還不是擔心蘇寫衣出事。每次他這個妹妹總能讓他心驚肉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原因,這些年他處事愈發的鎮定了。
而後兩人回到廂房,蘇寫衣便把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蘇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