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厲沒有回答安玉,他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
安玉不敢打擾秦厲,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隻一雙杏眼一直看著他。
秦厲忽然睜眼,開口道:“你去辦一件事。”這件事他自己辦更好,但是他現在離開別墅,林立成恐怕會起疑心。
“秦厲大人的吩咐,我萬死不辭。”安玉跪倒在了地上。
“你去偷秦逸脖子上的項鏈。”秦厲頓了頓,“他晚上睡覺,會取下項鏈,放在枕邊。”
以安玉的能力,從秦逸的脖子上偷取項鏈,簡直是天方夜譚,隻有等到秦逸睡覺之時下手,還有幾分機會。
安玉一想到要直麵秦逸,身子抖了一抖,不過這是秦厲的命令,她無論如何也要完成,“我一定會為大人帶來那條項鏈。”
秦厲取出一張符籙,“這張符籙是用我的心頭血書成,可以為你擋下‘勝邪’的一次攻擊。”
安玉接過符籙,驚喜萬分,“多謝秦厲大人。”
“去吧。”秦厲揮手。
“是,秦厲大人。”安玉恭敬地說。
她退出了秦厲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看著那張符籙,感覺萬分不舍。這還是秦厲第一次賜給她東西,而且這符籙還是用秦厲的心頭血書成的,若是被秦逸那小子一劍劈了,豈不是可惜。
她於是打開了抽屜,把符籙放了進去。
……
夜色黑沉沉的,天上既然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安玉繞過了幾個陣法,潛進了秦逸的別墅。要不是她對陣法有幾分研究,恐怕沒見著秦逸的麵就栽了。這讓她心生警惕,後悔沒有帶那張符籙。
她摸到了臥室的所在,與秦逸靜靜一牆之隔。她靠著牆壁聽了一會,裏麵的人呼吸均勻,顯然睡得正深。
她打開了門,四肢著地,爬到了秦逸的床邊。她的動作比起兩腳著地,還要快上幾分,顯得駕輕就熟。
她伸出手,往秦逸的枕邊摸去。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
“啊!”她發出一聲慘叫。
秦逸的另一隻手藏在被子之中,早就握住了“勝邪”。他一揮劍,不僅砍穿了被子,還砍下了安玉的一隻手。
安玉雖然一隻手被砍,但是也脫離了秦逸的桎梏。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遁,可是又想到秦厲的任務,於是用完好的那隻手抓住了“勝邪”。她的手一碰到“勝邪”,就發出滋滋的聲音,皮肉也被烤焦了。
秦逸冷笑道:“不自量力。”他的劍鋒順著安玉的手砍了下去,安玉的手臂好像豆腐那樣被他切成了兩半。
安玉的脖子突然變長,咬住了項鏈。
秦逸一驚,揮劍將安玉的頭砍了下去。
然而白光一閃,一個白影從安玉身上脫體而出,咬著項鏈穿牆而去。
秦逸取出一張符籙,符籙自燃,火光化龍,追上了白影。
火龍與白色物體相撞,卻隻是讓白影變得更加透明,並沒有減慢它的速度。
秦逸不甘地說:“讓它跑了。”
秦逸清楚,剛才安玉脫去了好不容易獲得的軀殼。一個厲鬼,想要尋一副與自己相配的軀殼是十分不容易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拋棄自己的軀殼。而且魂魄離體之後,會變得極其虛弱。安玉魂魄離體之後,又受了秦逸一擊,不到明日,就會魂飛魄散。
……
秦厲忽然聽到了窗戶被敲擊的聲音,於是走到了窗前。
窗外有一抹白影忽隱忽現,好似風中垂滅的燭火。
秦厲打開了窗戶,一條黑歐泊項鏈掉在了窗欞上。他卻沒看項鏈,盯著那抹白影。
一陣風吹過,白影被吹散了一些。
秦厲伸出手,白影化作一小團白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燒。
火焰中傳來安玉微弱的聲音,“秦厲大人,幸不辱命。”
“你…做得很好。”秦厲如何看不出,安玉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
“秦厲大人,我好開心。”嘴上說著開心,安玉的聲音裏卻透著哭腔。她真的很開心,她是為他而死的。
秦厲不懂安玉為什麼開心,也不懂她為什麼哭,他於是一言不發。
“秦厲大……”那一小撮白色的火焰很快就燃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