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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父子以為後園沒有外人,說話間毫無忌憚,卻不想這番對話竟一字不落地進入了僅是一牆之隔的童仲的那對順風耳中。
作為一名久混在市井上的浪子,童仲對小小石城中的各色人等還是有著比較充分的了解的,他輕而易舉地從對話中分辨出了寶芝堂主事謝鋌的聲音,而被後者稱為父親的老者定然就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的謝老神醫了。
當童仲在兩人的對話中剛剛聽到穀家的時候,隻是皺了皺眉頭,而當他聽到穀家敗落、太祖師爺這樣的字眼時,不禁有些疑惑不解,待得知穀家父子出門這些天竟是進了骸林,並且帶回了包括五十年份的極品人參在內的上好藥材之後,他的表情就顯露出了驚詫和貪婪,當最後謝老神醫將汪景略罵做賴皮狗的時候,這位在石城出了名的浪蕩子弟從頭到腳、從心裏到神情,整個人都變得十分精彩。
都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石城雖小,可這世俗中該有的一切它基本上都是具備的,於是豪強權貴自然也會有,當然這“強權”隻是局限在石城這一縣之地。
汪精略是誰?他不是石城令,但卻勝似石城令,他沒有受封或世襲任何爵位卻身兼石城縣司馬、縣司寇、縣司庫等數職,統領著石城縣的軍務治安以及物資調配等一應事務,是石城中隱隱淩駕於石城令之上的實權人物。
敢在背後將這麼一位大人物罵作癩皮狗——這絕對是猛料啊!還有穀家父子在骸林裏采回來的極品藥材,還有那些被刻意隱瞞的秘密……統統都是猛料啊!
童仲已經坐不住了,哦不,是站不住了,他的腦海裏不知不覺地出現了許多極品藥材,以及那個他惦記了兩天的金光閃閃的“寶貝”的影子!他在這條兩丈寬的巷子裏來回不停地繞著圈,心中謀劃著怎麼把竊聽到的這些信息充分地利用起來。
這是童仲兩年前開始混跡市井,並經曆無數挫折之後養成的好習慣——在每次決定做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之前,他總會竭盡所能地構思出一個在他看來切實可行的作戰方案,然後付諸實施。
在確定要有所行動的前提下,童仲推斷出目前有三個不同的方案可供選擇:
其一,帶著聽到的秘密直接到穀家去訛詐。這個方案比較簡單易行,而且安全性最高,但缺陷也最明顯,因為他口說無憑而且孤掌難鳴,性格向來強硬果決的老穀極有可能不會買他的帳,就算成功了,收益恐怕也不會很高。
其二,闖進寶芝堂軟硬兼施敲詐謝家父子。這個方案執行難度較高,並且有可能被寶芝堂的夥計亂棒打出,麵對謝家那對老狐狸,勝算大概隻有三成,失敗了便夾尾巴滾蛋,萬一成了,想必收獲會比較客觀,畢竟謝家的家底是很雄厚的。
其三……思來想去,童仲最終敲定了第三套方案,這是一個破釜沉舟、置自身於死地而後生的重大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