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李明前的秘書吳多言一拐一瘸的走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李明前立即顏色更變,大聲喊道:“不是說過了嘛,今天是我們家人團聚,為父母慶壽,外人一概免禮,叫他們都回去,統統都回去!”
“他們不回去,也不送禮物,隻想給老爺子敬個禮就回去!”吳多言無可奈何的說。
“他們有多少人?”李老問。
“至少有幾十輛汽車,候在門外。”李憶新從門口跑進來說。
“讓他們立即返回,一個也不許進來!”李明前聲色俱厲的說。
吳多言囁嚅著走出大廳,去擋駕拜壽車隊了。
明峰說:“明前啊,你這樣做,是否寒了真心誠意來拜壽朋友們的心!今後,誰還和你交往?”
“大哥,你不在官場,不知道。我的前任就是老爺子一場壽宴下來,收受財禮五百多萬,栽了。當然,他還有別的問題。我寧願得罪他們,這個例不能開啊!這是當今政界的一大癌症,沒治了。我個人也沒辦法,隻能這樣‘絕情’了。”
“明峰,不要勸了,我支持你弟弟的做法,否則就要和‘莫,馬們’一樣完蛋。我雖然老了,但我不糊塗。改革開放是對的,人們都富裕了。但是,真正得到大利益的是誰?先富裕起來,成了百萬,千萬,億萬富翁的人都是誰?有三部分人,一是,原國營企業的廠長,經理;二是,乘國營企業轉製,投機取巧,抓了一把的‘企業家’;三是,當官的,有權的。而工人,農民卻成了真正的無產者。我們中國人民,近百年來,革命誌士,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後繼搞革命,搞建設,就是為了打倒老資本家,再喂肥一批新資本家嗎?當然了,新富翁中,也不乏像你這樣靠自己奮鬥,發明創造致富的人。”
明峰和高潔對叔叔他老人家的一番議論無言應對。老人家還意猶未盡,他又接著說:“你的親弟弟明山,是工齡三十多年的老工人,現在退休金才五百多元,三個子女,老大兒子,老三女兒尚好,暫時有工作。二兒子李龍全夫婦全都下崗失業,成為‘啃老族’,墮入赤貧。我這裏,你二妹妹,明玉,我離開農場時,她留了下來,當了農工,後來變成農民,現在降到貧困線以下。你妹妹明芳也是農民,也十分貧困……我們一家,兄弟姐妹,十年間,兩極分化,如此懸殊,原因何在?能不令人反思嗎?”
“老爸,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別談那些了。”明進不耐煩的說。
“叔叔,您是我們李家輩分,年齡最高的人,給我們講講家譜吧!”李明山提議說。
“對,給我們講講家史吧!”眾人附和他的意見。李若傑老人,清了清嗓子,讓老伴拿出珍藏幾十年的家譜,講述了李家的來龍去脈。
那時是明朝末年,清軍入侵濟南府,攻破一府,三州,四十四縣,擄掠人畜幾十萬,財富不計其數,浩浩蕩蕩,行程幾千裏,回歸沈陽。腐敗的明朝政府,幾十萬明軍,竟不敢攔截,眼睜睜讓侵略者把自己的子民和財物搶走。這其中就有我們李家祖先,王大品,二品和三品兄弟三人。
這一天,天色已晚。兄弟三人籌謀已久逃跑計劃,終於有了機會。他們翻越籬笆,跳過高牆,向大海奔去。不幸的是,在翻越高牆時,王大品最後一跳,“撲通”一聲驚動了清軍守衛。三兄弟在前麵跑,兩個清軍帶著武器在後麵追。馬上將要追上,王大品大喊一聲:“快跑,不要管我!”他抓起兩塊石頭返身向清軍撲去,他躲在一塊大石頭背後。隻有幾米遠的時候,一塊石頭飛了出去,一個清軍應聲倒地,另一個清軍一愣,又一塊石頭飛去,直奔清軍的麵門。可惜的是,被清軍舉起彎刀擋飛。清軍跨前兩步,彎刀一揮,將王大品砍傷。他並不退步,一躍而起,與清兵肉搏。終因赤手空拳不抵清軍,被殺害了。但他的死,換來了兩個弟弟的生。二品和三品鑽進了海濱樹林,僥幸逃生。
不知又過了多少年,關內大亂,兄弟倆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們決定闖關東。路遇大風,吹到樂東海濱,他們爬上了岸,就在那裏落了戶。後來,二品被抓去當家奴,逃跑,被清廷的“逃人法”所不容,殺了頭。據說他有一個遺腹子幸免於難,這可能就是樂東王氏唯一傳人了。三品也呆不住了,逃到大海邊,以捕魚捉蟹為生,貧病而死。兒子王時苦無生計,帶著老母親,靠一葉扁舟,向大海深處逃去。
在遼東半島一個背山麵水的山坳裏,他們遇到了一家好人。他們就是李守壯和他的女兒李小靈。在李家的幫助下,他們在這裏定居下來,後來他們成了一家人。幸好王時與李小靈生了兩兒,三女。老兩口商量,讓老大繼承王氏;讓老二繼承李氏,這樣兩家的香火就都有人繼承,可以對得起祖宗了。後來,他們的三個女兒分別嫁給了剛遷來本村的鄭家,東村的另一戶鄭家,浮渡河西岸的馬家。由於,本村自然條件優越。不久,住在外村的兩個女兒家也遷來本村居住,五家人互相合作,又互相競爭,各自修建了新的房子。一向無名稱的小山村,從此有了名字——五美房。李若傑講到這裏問坐在角落裏明峰的親妹妹李明芳說:“明芳啊,現在過年,王李兩家還互相拜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