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剛才房東來了,說要交租,我給你墊上了”安靜此刻懶散的窩在沙發裏,手裏拿著電視遙控器漫無目的的按著,她側著頭對小艾說道。
“安靜,謝謝你,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能還你錢了”小艾說道。
“不用,等你錢夠用的時候再說,對了,小艾,你以前住在哪裏?怎麼都沒聽你說起過呢?”安靜問道。
小艾愣了愣,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安靜說,從她和安靜住在一起後對自己以前的事從來都是很小心的保守著,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的事,更多的想法是不想讓別人在知道自己以前的點點滴滴。
“我住在西郊”小艾說道。
“西郊?那不是大學城麼?”安靜問道。
“是的,我是在西郊上的大學”小艾心想今天不用上白班,安靜本就不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女孩子,如果在隱瞞不說,安靜肯定會追問到底的,畢竟這個白天她和安靜都是無所事事的。
“你在西郊上的大學?你說你以前是畫畫的,你難道是西京藝術學院的?”安靜追問道。
小艾應聲答道“是的”
安靜此刻忽然對小艾的學校非常感興趣,她從沙發上坐起來很有興致的說道“你們學校可是這個城市出了名的貴呀,你家應該很有錢了,不然怎麼能在那裏上學呢?”
小艾此刻站在陽台,陽光照像絲綢一樣彌漫小艾的全身照的小艾覺得暖暖的,聽到安靜說道“家”這個字眼的時候,小艾眼裏透出了無盡的思念。
“安靜,你想聽我家的事?”小艾微笑的問道。
“想··想··想!”安靜睜著大大的眼睛趴在沙發上一個勁的點頭。
小艾此刻腦海中慢慢出現那些黃昏,還有那個大院,出現了記憶中媽媽的樣子,還有那個老式的修了再修的自行車,小時候的記憶好像都是從那個自行車開始的。
小艾出生後就在沒見過爸爸,直到長大後才聽姐姐說過,爸爸是軍人,是在一次帶兵演習的時候意外犧牲的,小艾記事起家門口就掛著一個紅色牌子上麵寫著烈士家屬,小艾有很多次問過姐姐爸爸去哪裏了。姐姐比小艾大四歲,姐姐很董事,當小艾眨著小眼睛問這些的時候姐姐就溫柔的抱著小艾滴著眼淚說道爸爸去當烈士了,不回來了,然後姐姐臉上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滴了下來,小艾在姐姐的懷裏看著姐姐哭自己也跟著哭,很多年以後小艾才知道烈士的意思,烈士就是死了的人,烈士的家屬除了逢年過節社區老大媽來送大米,還有用電用水比別人家便宜再無一絲用處。
小艾的爸爸去世後小艾媽媽就擔當起了這個家的大梁,小艾媽媽是個小學教師,當年小艾的父母是很多人羨慕的一對,男的是解放軍軍官、女的是國家教師,但是一切都改變了,小時候爸爸不在了,靠著媽媽那些微博的收入這個家庭總是捉襟見肘,小艾媽媽供著兩個女孩子上完中學又上完了大學,可是沒有一個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小艾小時候不懂事總吵著媽媽問媽媽要花裙子,要印花小涼鞋,要奶油甜筒,要瓶裝的橘子汽水,但是媽媽總是能想著好多辦法滿足小艾,當小艾要花裙子的時候媽媽就通宵不睡把姐姐當年的裙子縫製成小艾想要的,當小艾要印花小涼鞋的時候媽媽就晚上借口說去跑步但是每次回來都能撿到啤酒瓶和易拉罐,就這樣存著存著就給小艾存出來一雙漂亮的印花小涼鞋,當小艾要奶油甜筒的時候媽媽就買回來幾分錢的酸梅粉兌點水然後凍在冰箱裏,第二天小艾就可以和姐姐吃到她家獨有的冷飲了,隻有最後一個要求,媽媽那次狠狠的打了小艾一巴掌。
那天小艾媽媽用自行車載著小艾去上學,小艾到校門口拉著媽媽的手,她忽然指著一個中年婦女手裏的小孩說“媽媽媽媽我也要”小孩手裏是一瓶橘子汽水,在那個炎熱的夏日小艾看著小朋友手裏的汽水直咽口水,媽媽沒錢了,媽媽明天在買給你,媽媽一遍一遍安慰著小艾,但是小艾就是不肯,死死拽著媽媽的手不撒,隻見那個中年婦女穿著血紅色的紅皮鞋掛著那個年代獨有的小挎包,當那位婦女走過小艾和媽媽的身邊時說“喲,張老師這是你家閨女吧,真漂亮”此時小艾還是拉著媽媽要橘子汽水,那個婦女從包裏隨便拿出了幾毛錢塞給小艾說“去買吧,去買了喝吧”於是笑著就離開了,小艾的媽媽一把奪過了小艾手裏的錢衝過去塞給了那個女人,那女人用差異的眼神看著小艾媽媽,小艾媽媽臉上一陣紅一陣綠,然後說“我們不能拿你的錢,不能,不合適。”於是轉身離開。
??多年後才知道那個女人是某位高官的老婆,當年小艾爸爸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放棄了那個女人和小艾媽媽結婚了。那個午後小艾看著媽媽拿走自己手裏的錢追著媽媽,邊追邊喊“媽媽,媽媽,我要橘子汽水”隻見媽媽把錢塞到了那個女人手裏之後拉著小艾就上了自行車,小艾在自行車上麵哭著,就那麼放肆的哭著,她哭自己的汽水被媽媽無情的塞給了別人,她開始有一絲絲討厭媽媽。可是小艾哭著哭著就感覺媽媽的身體也在抽動,媽媽那天沒讓小艾上學,媽媽進了家門反手關了門就順著小艾的臉狠狠的一個巴掌,小艾此時更嚇壞了,她抬頭看著媽媽,但是媽媽順勢就把小艾摟進了自己的懷裏,摸著小艾的頭發大聲的哭泣,媽媽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小艾哭,小艾從沒有看到過媽媽哭,在她小時候的腦子裏媽媽就像大叔一樣充滿力量,但是小艾從沒見到過媽媽哭泣,這下把小艾嚇得不輕,小艾瞬間止住了哭聲,用小小的雙手抱著媽媽的脖子,媽媽被小艾抱著後哭的更加厲害了,媽媽一邊哭一邊說著“我的小閨女,還這麼小就這麼可憐呀,天殺的男人,拋下我們母女三人就走了,天殺的”小艾聽著媽媽的話好奇的紮著小眼睛,媽媽說到小艾爸爸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在咆哮,小艾既害怕又委屈,她就聽著媽媽的哭泣,那麼的傷心那麼淒涼。
??晚上媽媽下班很早,買了好多的菜,還買了蝦,小艾一下午都沒上學,雖然沒喝上橘子汽水,但是一下午不上學的滋味還是很好的,小艾心裏美滋滋的。姐姐下午下學回來看到媽媽的買的菜和蝦後利馬問道今天怎麼什麼日子,但是媽媽隻是微笑著,那天母女三人吃著飯每個人心裏都是暖暖的,晚上小艾就把白天的事情全說給了姐姐,姐姐聽完後抱著小艾說“小艾不要緊,以後姐姐天天給你喝橘子汽水,天天給你吃奶油甜筒,小艾乖,小艾乖”姐姐說這些的時候小艾能看到姐姐眼睛裏有著晶瑩剔透的淚花在眼眶轉動,但是姐姐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堅毅是那麼有衝擊力的映在小艾的心裏,她想姐姐對自己如此的好,姐姐的話語充滿力量的傳輸到小艾的心裏麵,那天午後全家三個人一起吃飯的場景,那天夜裏在姐姐溫暖的懷裏的感覺好像就像一個畫麵永遠保存在了小艾的腦海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