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少女鞠身後退,進退有度,極具大家風範。
溫靜霆將身上的衣服退去,丟在一邊的牙床上,就慢慢走近了浴池。身體被滾燙的溫泉包裹住的感覺讓他舒服的忍不住歎了口氣。菩提寺固然待他不薄,但是像這種奢侈的享受還真沒有過。溫靜霆撥了撥麵前飄蕩過去的花瓣,看著自己四散如同海藻般的長發靜靜的出著神。
他本是異世界一個再單純不過的考古學家,因為一些事情被一群盜墓賊脅迫,進了一個千年古墓,卻因為關注一個本不該出現在墓中的白澤雕像而被亂箭射死,命喪黃泉。誰知到再次醒來,卻變成了一個總角之年的幼童。他本來就性情即為淡泊,在菩提寺靜修的日子,更是讓他心無塵埃。誰知道,這個孩童的家人居然尋了過來,還是最尊貴不過的身世。偏偏這身世帶來的責任和命運偏偏是他躲不過的。
溫靜霆靠在白玉池壁上,重重的歎了幾口氣,直到泡的有些發暈了,才從池子裏走出。
既來之則安之吧,這世上,終究沒有什麼是真正的絕境,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紅羅錦帳,紗窗半掩,陣陣涼風襲來,這一夜卻睡得並不安慰,迷迷糊糊中,溫靜霆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他,那東西有一雙深深的碧眼,似乎能看透人一般。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拂過他的鼻尖,帶著輕輕柔柔的氣息,無聲無息的又悄然離去。之後,便是沉夢如香。
第二天一大早,那個紅衣的少女便輕手輕腳的叫醒了他。
溫靜霆好好睡了一覺,精神也修養過來了。他站著任由那些年輕秀麗的女婢們給他穿衣梳洗。他沒有刻意去避免什麼,也不會矯情到去和那些女婢奴仆們講什麼眾生平等。這個世界等級製度森嚴,他之所以能在溫靖延麵前敷衍過關而沒有看出來破綻,不過是因為當年溫靜霆失蹤的時候年紀還小,而這麼多年的時間,也完全可以讓一個孩子成長成他的那些親人所不知道的模樣。而他一旦露出一點和這個時代不符的地方,可能等待他的就是火刑。人類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總是恐懼的,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喵嗚~”窗口忽然傳來一聲慵懶軟糯的貓叫,溫靜霆扭頭一看,就見一隻雪白雪白的貓咪姿勢優雅的臥在窗棱上,它的毛很長,有些像波斯貓,但是體型卻比波斯貓更加優雅,而它的眼睛也並不像一般波斯貓那樣鴛鴦眼或者是清淺的藍,而是一種深的像是深穀幽潭一樣濃重的碧綠。這雙眼睛讓它顯得很深沉,倒有些不像是一般的貓咪了。
“哪兒來的貓兒···”溫靜霆忽然開口問道。
“可能是院子裏哪位小姐喂養的吧,公子要是不喜歡,奴婢這就把它趕走。”紅衣少女似乎有些惶恐,低著頭,不敢看他。
“不用了。”溫靜霆走過去,給那隻貓咪順了順毛,那個貓咪倒也不怕生,乖乖巧巧的任他摸,似乎被順毛的很舒服,連那雙深冷濃綠的眼睛都微微的眯了起來,耳朵輕輕地顫了顫。溫靜霆不禁輕輕的笑了一聲:“就讓它呆在這裏吧,等到它想走的時候,自然就會走了。”
“是。”
等到一群人依次離開,整個房間重歸寧靜,那隻雪白的貓依舊安安靜靜的蹲坐在窗口上。晨曦柔和的光照射著它,映射在地上的影子卻巨大雍容如同聖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