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五離開後,燕三七調息了一夜,他詫異地發覺,折磨了自己數年的內傷和縱橫交錯的外傷不僅全好了,而且,自身的功力似乎又精進了不少。可以說,這是他三年來,不,應該是他有生以來最舒適的一個夜晚。
他不得不承認,卿五公子極有本事,竟然能讓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複。如果換做三年前的自己,大概會感激涕零,從此誓死效忠吧?
可惜,可惜他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燕三七。自從遭受了那麼多的非人折磨和無情拋棄後,他就對自己發誓,從此以後,曾經的燕三七早已死了,如今的燕三七,隻是一個冷血無情、自私狠毒的大魔頭,誰對他好,他就要誰痛苦!誰與他為惡,他就要誰的命!
他要永遠戴著這醜陋的麵具,走完自己的剩下的人生,他要做世上最卑鄙的人!他要向這世上的每一個人複仇!
所以,這樣醜惡狠毒的自己,怎麼可能遵守卿五定下的那些規矩呢?卿五公子,你馬上就會意識到,收留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失策!而你付出的,是血的代價!
燕三七對著屋內的銅鏡冷笑,笑卿五,也笑那般猙獰醜陋的自己。他悄然將一柄匕首收入袖中。那可是卿五自己說的,歡迎他隨時去刺殺。無論成功與否,自己都會墜入地獄的吧?
正如自己期待的那般。
燕三七緊緊地握起拳頭,隨即決然轉身,出門,朝卿五的住處走去。
他所選擇的,是自我毀滅的道路,甚至不惜犧牲別人與他陪葬。
隻有哀莫大於心死者,才會有這種瘋狂的舉動。
燕三七心中的傷痛已經無可救藥。
清晨,難得太陽從籠罩京城多日的烏雲中探出頭來,普照大地。小七將卿五推到花園中,將他扶到鋪了厚厚毯子和被褥的躺椅上,隨即坐在一旁,熟練地為卿五按摩腿腳。
而爪套則舒服地閉目養神,用手支著麵頰,歪頭靠著躺椅假寐。
這本應是一個祥和的上午。
就連老虎,都懶洋洋地在角落裏打滾曬肚皮,狐狸也別有居心地裝死,被卿五抱在懷中當暖爐。
但是與這滿園祥和格格不入的殺氣,離得老遠就讓卿五有所察覺。
“有人來了。”卿五聽到了園外來勢洶洶的腳步聲,
“有殺氣。”小七倏然站起來,隱身於花叢之中,隻是眨眼的功夫,卿五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狐狸也睜開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
“別動。”卿五用手撫摸了一下狐狸的脊背,狐狸頓時用曖昧的眼神抬頭看著卿五。
來者正是燕三七,隻是,在接近卿五花園的刹那,他亦突然藏匿了身形。看來是要無聲無息地結果卿五。
這是影衛間無影的爭鬥。燕三七、小七,一個為殺,一個為救,卻都在暗處,最頂尖的影衛過招,卻宛若隱形一般。
而卿五,
則對小七持有絕對的把握。
燕三七不是小七的對手,就算兩人的身手勢均力敵,甚至燕三七也許更勝一籌,但是一顆奮不顧身的心,才是製勝的關鍵。唯有和主人心靈契合的影衛,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他與小七之間的羈絆,早已超越生死,無人能夠撼動!
“燕三七。你真的無可救贖了麼?”卿五撫摸著狐狸,緩緩道。
陽光還是那般明媚,明明庭院中看來好似隻有卿五一個人獨坐,可是他周身的花草樹木卻不斷斷折毀壞,就好似無形的颶風正肆意席卷。那正是兩名絕世影衛正在激鬥的證明。他們會在視野的盲區中解決一切,可是你永遠發覺不了任何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