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傻傻的看著獨孤烈嘴角流下鮮紅的血,如一朵盛開的紅花,在他冷峻的臉上投下陰影,他竟連眉也不挑一下。
她心裏忽然漫過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她原來的世界裏也有交心鬥角,爾虞我詐,可是好像都是用腦子的,古代江湖這種動不動就動手,拿生命去賭博的生活,她還是有點不習慣。可是眼前這座冰山一樣的男人好像習以為常,一點也不在乎。
難道他的身體真的是鐵打的,心是冰雕的?
來不及多想,又似乎是不經過思考的,她做了一件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情,她走過去,按著他的肩膀,用青色的袖口為他輕輕擦拭嘴角的血跡。淡色衣袖立刻浸滿了血,散落如一朵畫卷上的紅梅,格外醒目。
獨孤烈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走過來,竟愣住了,過了半響才冷冷的喝:“住手!”這個女人是想討好他?讓他放了她?笨的可以!可是她專注的樣子竟會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住手?琉璃好像剛從夢中驚醒,一把縮過手,看了看衣袖:“啊呀,都弄髒了!我是好心哎,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才懶得,你還這麼凶!賠我衣服!”她伸出手。切,雖然這件衣服不過是件小太監服,也是皇宮裏的東西呀。萬一她可以回去,還想著把它一起帶回去送到博物館去呢。而且這個男人還這麼凶,剛剛的眼神好像是她要乘機揩油,哼!她左看右看,都覺得這件衣服沒用了,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雕牌超能皂什麼的,可以洗掉血跡的。
救她?要不是因為某種原因,他怎麼可能自惹麻煩!獨孤烈盯著她,她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在哪?竟有空做這些無聊的事情,現在還關心一件衣裳!他嘴邊噙起一絲冷笑,緩緩開口:“我為什麼要救你?”
呃,這個問題很好很強大,不過琉璃也真的不知道他怎麼會跑到永和宮去了,難道正巧英雄救美?
“你知道你是誰嗎?”廢話,她怎麼可能連自己也不知道,又沒失憶。
“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個問題更強大,琉璃不置可否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難道這麼冷漠的男人已經被她逼瘋了?不是剛告訴過他,她見過他,知道他是誰,怎麼又來問了。
“那麼,你知道我那天為什麼在那裏?”最後一個問題,說完,獨孤烈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回答。
哪天哪裏?看來是個關鍵的問題,不過琉璃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在老狐狸的恐怖園裏,她差點脫口而出:“去妓院,當然是去泡妞的!”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怕被他一個冰山眼神擋回來,然後又抓著她提起來。而且她覺得事情好像是不是這麼簡單,她雖然腦子有時迷糊,做事大大咧咧,可是第六感還是很準的。
她看著他,小聲說:“第一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救我,可是我還是很感激你的,也許命中注定你是要來救我——”她想起紅鼻子老頭的話,不是前生注定的是什麼?不然她們怎麼相遇呢。她越說越順,抬頭撞上獨孤烈冰冷的眼神正劍一樣射向她,連忙換話題,“第二個,我是葉琉璃,你是獨孤烈,最後一個——”琉璃攤了攤手,除了泡妞,她實在想不通一個大男人去妓院幹什麼。
“現在我來告訴你。”獨孤烈湊近她,嘴角的冷笑竟變得邪魅,“你的臉不是你自己的,不管你以前是誰,現在,你就是這張臉的主人。那天我去那裏,是因為我有事。”
絕妙!原來這個冰山男要麼不說話,說起話來竟然這麼絕妙!去那裏是有事,去哪裏不是有“事”?去個小攤買隻包子也算有事呀。這就像一加一等於二一樣是屁話。琉璃真想笑,卻笑不出來了,她忽然覺得有時一加一並不一定等於二,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人的低沉的聲音——很好聽,冷冷的,還帶著點鼻音......是那天她在門後偷聽老狐狸和某男對話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聲音!
難道這個獨孤烈就是老狐狸嘴巴裏的“主上”?!怪不得她剛才聽見他說話,有種除了在朱砂門外還聽到過的感覺,可是當時想不起來,現在經過反複印證,她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男人,就是老狐狸的主上!
“刷”她的臉一下子白了,恐懼的看著這位“主上大人”,原來以為逃出了老狐狸的手掌心,沒想到落入了更高組織手中。她把所有事情串起來想了想:老狐狸本來是利用白姐姐的,可是因為白姐姐不願就範,而她又正好出現,所以就轉而利用她,最關鍵的是她現在這張臉,長堰想把她留在身邊,南宮燕抓她,如今又被獨孤烈“救”出來,他們要爭的,當然不是她葉琉璃,而是這張臉!可是,獨孤烈應該知道她的臉,隻不過是老狐狸“畫”出來的,為什麼還要搶她?他要多少這樣的臉,都可以叫他的狐狸下屬畫一下,難道他才是這場陰謀的策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