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話 公子逐月如初見(3 / 3)

那鳳蓮知道病人經過這何文師傅後還要去找逐月公子的,定是病入膏肓無力回天之人,聞言心知不妙,當下就讓獨活抱起夕顏跟著自己往後園中去。逐月齋不大,但一到後麵園中,還是讓獨活微微一愣。

園中風景甚好,即使秋季亦是百花齊放,山水相間,鳥鳴蟲唱,若一處空穀,生出一抹幽蘭,隻是如今救命要緊獨活已是無心再賞。待跟至後園一處掛滿紗幔的花亭,鳳蓮便恭敬叫道:“公子,這位姑娘受了箭傷,何文師傅卻是無能,敢請公子親自一試。”

話音剛落,那紗幔宛如大門忽然分開,從中走出一身著藕色衣衫的年輕公子。獨活一抬頭看向那年輕公子像是見到鬼怪一般一愣,那從來臨危不懼淡然優雅的俊臉油然生出一絲驚歎。麵前那年輕公子手拿一本古籍,似是正在閱讀,其身量高挑,大約七尺,傲岸優雅;一身飄逸的藕色衣衫襯得那公子恍如仙人,隻是這也不過初秋,脖子上竟戴著黑色狐毛的圍脖;而更為驚歎的是那一張容顏絕世、驚豔眾人的絕美麵容,那看似冷漠、不苟言笑的一張冰臉和一雙呈深藍色的瞳孔讓人過目不忘。

抬眼望去,那是隻有神仙才有的風華。而那樣的容貌與氣度,亦是隻有在蘭墨王紫蘇、夏雲王秦艽以及周允王欒華,更甚者那女扮男裝此為南代之主的無痕王身上才能看到的,可這人平民百姓竟是如此飄然風華。

“這位師傅,這便是逐月齋的主人公子逐月。您將這姑娘交給他便是。”鳳蓮亦是恭恭敬敬地向獨活交代了幾句便退下。獨活見鳳蓮退了下去,看了看懷中麵色慘白幾近暈死的夕顏,又看看上方的逐月,當下道:“逐月公子,請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勢,好像……”

早聞公子逐月的名聲,獨活見那人雖是一臉冰霜卻並不期待他真是一冷漠無情之人,便將夕顏放在麵前的一個竹木躺椅之上。果然,公子逐月一雙藍眼冷淡如水地盯著麵色變化的厲害的夕顏。也就在公子逐月盯著那夕顏看的時候,右手忽然飛出一條紅線緊緊地纏住夕顏的脈搏。公子逐月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紅線,一臉冰霜冷淡地感受著夕顏的脈搏,也就片刻,當下收回紅線,冷眼看向下麵的獨活,不冷不淡道:“這姑娘是與人結仇了麼?”

“結仇?”獨活重複一聲,麵露不解,但心知不好:“什麼意思?”公子逐月掃一眼鮮血直流的夕顏,道:“竟會中鷯翡恚這樣的劇毒?”

“鷯翡恚?”獨活聞言心頭一震,麵如死灰,眼神驚恐地看向公子逐月。這鷯翡恚他不是沒有聽說過,雖不是奪人命於立刻之間,暫緩七日不死,但讓其最為可怕的是無解,也就是見閻王不過早晚!

“這毒……不能解麼?”獨活有些不安地看著公子逐月,不安之中又是對夕顏的憐憫:“你是天下第一的大夫,你……”公子逐月仍舊是一如既往地冷漠,看著獨活那哀憐的眼神淡然道:“師傅乃一出家人,雖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但這般將世人生死記掛於心上,又何能成仙成佛?”

“無論此時躺在這裏的是誰,貧僧都會盡力相助。”獨活即使心急,可卻始終保持著他貴為佛門中人的冷靜自持,抬首看向逐月:“看公子如此輕鬆態度,想來者毒並不是無法解?”

“不錯。世人說不能解隻因解這毒的草藥世所難見,很多人也沒聽過,因此無解。”公子逐月慢慢走了下來,聲音仍是冷漠,一雙藍眼像是一汪澄澈的湖水:“這毒,可以解,隻是……難!”

“若能救人,貧僧一定竭盡全力。”獨活卻是毫無搖移地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公子逐月,卻見其冷眼看向自己,眼中多了依稀的揣測:“本來這鷯翡恚不難解,隻是如今解這鷯翡恚的妘玥十七草太為寶貴,在這世間所剩無幾,因此……”

“妘玥十七草?”那被公子逐月說的甚是為難的東西的名字被獨活聽到那一刹那,獨活卻是猶如泰山壓頂而後又如釋重負一般欣然一笑,抱著夕顏的雙臂也鬆了些許:“你是說妘玥十七草可以解鷯翡恚的毒?”

見獨活麵露笑容,公子逐月亦是笑了一笑,伸手觸碰麵前一朵秋花,頗是憐愛之意,半冷不熱道:“沒錯,人人皆知,妘玥穀中的妘玥十七草總共就十七株,前十六株早已被前人用盡又或者消失於人世,唯獨這僅剩的第十七株聽聞在夏國王宮被當成聖草一般供養,因為這人世隻剩最後一株,極其寶貴,藏得也極其隱蔽。因此……”

逐月說到此處,眉頭輕輕收緊,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沉著:這草有,也等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