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宮的大堂之內,侍女們將點心酒釀一一放置上桌,等著貴賓到來。大堂之外,紅毯兩側黃花齊放,金光燦燦,更添喜色;大堂中間的最高處,一盆綠色植株生龍活虎地開著,植株中間,兩根相互盤旋相互依偎的藤條上各自頂著一朵紫色的花,像是一對遙相對望的情人,讓人憐愛。
蓮花園中,剛滿十歲的忘憂公主鳳冠霞帔在身,嬌美的如天上天帝天後的娃娃,哪裏像凡俗中的人呢。小巧可愛的臉上濃妝豔抹,朱唇桃眼,嬉皮笑臉,喜氣洋洋,幸福萬分,在園中蹦蹦跳跳的好似一個降臨於凡塵、活潑可愛的小精靈。
“咦,忘憂今天好漂亮哦,不如不要嫁了,跟著哥哥我罷!嘿嘿。”正當眾人給忘憂裝點著,一個低低的鬼鬼祟祟卻甚是可愛的聲音突然打破喧鬧。忘憂聞聲當下一屁股跳了起來,大喜地叫道:“仙茅哥哥!”
“公主!”忘憂激動地跑向門外,後麵為忘憂梳妝的下人們當下急切地追了上去。
忘憂歡喜地打開門,隻見門外的院子中一隻比自己體型大好多倍的紅色闊耳狐翹著長長的尾巴站在院子中,正是粟奴,粟奴背上坐著一個津津有味地啃著肥厚的兔腿,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穿著一身破舊袈裟的肥胖小和尚,當下衝了上去:“仙茅哥哥!”
“咦!”小仙茅聞言小小的眼睛睥睨著那個紅妝素裹向自己跑來的小姑娘:“跑這麼快,又要搶小和尚我的兔腿。”
說著,小仙茅偷偷地將兔腿藏在自己又髒又破的袈裟之中舔了舔嘴巴外的油漬,,而後一拍粟奴,整個人竟毫無困難地淩空飛了下來,輕輕落在地上,然後桀驁不馴地看著那個向自己跑來的丫頭。
“呀,仙茅哥哥,你會飛了啊?”忘憂瞪大雙眼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小仙茅,幾個月不見,變得挺多啊,而小仙茅卻是狠狠地拍了拍忘憂的頭,頗是自豪驕傲:“那是當然,我小仙茅好歹在山上和這狐狸待了幾個月,不會跑也會飛了啊。”
“哥哥,想死我啦!”忘憂緊緊地抱著小仙茅的肥大身體,一雙眼裏全是滿滿的幸福激動。
“公主先別玩了,馬上就是您和蘭墨王行大禮的時候了。”後麵的下人全都提醒著忘憂,那忘憂聞言趕緊抬起頭來,恍然大悟地道:“對嗬,仙茅哥哥,你到前麵等我罷,等行完大典,我成了紫蘇哥哥的妻子,就找你玩兒,嗬嗬。”說罷,忘憂便又活潑好動地飛快地跑回房裏準備裝束。
“嗚嗚,忘憂跟薛師公結婚,那美女師傅怎麼辦?”小仙茅獨自站在園中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而後眼睛發亮恍然大悟,笨拙的身子迅速飛到粟奴背上,喊道:“好狐狸,我們去找美女師傅去!”粟奴哼了兩聲當下淩空飛起便消失了蹤影。
城宮大堂之外對著的是一座高四丈的城牆,無痕王獨自站在對麵高台上,遙遙望著那大堂之內高高在上相互依偎相互纏綿的紫色忘憂花,眸光漸漸低垂,漸漸黯淡無光。
那花真的開了,那忘憂花當真為他蘭紫蘇開了!
“美女師傅。”沒落的心還未蘇醒,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無痕王不禁轉頭望去,隻見小仙茅騎著粟奴從天邊飛來,麵具下那緊縮眉頭終於舒展,心獲得一絲半刻的安寧:“小仙茅。”
小仙茅從粟奴背上飛了下來落在自己身旁,粟奴亦是慢慢落下乖乖地站在城頭打量著紅的鬧騰的城宮,無痕王望著大步跑向自己的小仙茅,不禁一笑:“嗬嗬,小仙茅終於美夢成真,能夠飛了。”
“得多虧這好狐狸啊,否則,我練八輩子都不能跟美女師傅一樣飛起來,嘿嘿。對了。”似乎突然想起甚麼,小仙茅當下張開嘴,茫然無措地問道:“美女師傅,你不是說讓我叫蘭墨王為師公麼?為甚麽,是忘憂嫁給了師公呢?”
聽小仙茅此話說來,無痕王心頭深處酸水直冒,聲音顫巍巍道:“小仙茅,那是師傅曾經意氣用事開玩笑的,你以後……可不能叫蘭墨王為師公了。”無痕王仰天一歎,那孤高的身子格外的落寞,讓小仙茅有些摸不清頭腦,卻隻得應付地回道:“哦哦,好罷,美女師傅,裏麵吃的很多,我先去吃啦,嘿嘿。”說罷,那小仙茅竟與粟奴竟一同從高牆之上飛下,一大一小的,就那麼橫衝直撞地跑進了大堂。
“這小仙茅真是……”看著小仙茅那活潑好動的身影,無痕王嘴角笑意更深,一雙眼波光不斷閃動,交織著情緒:“以前自己也是這樣的……”
夜已黑,大堂內高朋滿座,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的女人,大約四十來歲,卻嬌豔美貌風韻猶存,衣著華麗,端坐於高座之上,祥和地看著下方的來賓。這人正是北溯國先王蘭郡王王後、蘭墨王紫蘇公子生母萱夫人。
月上柳梢頭,良辰吉時一到,一身王袍紅領如天人而來的蘭墨王牽著精裝打扮,衣衫飄逸,俏皮可愛的忘憂公主的手似眾星拱月一般,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踏著紅地毯,一步一步地走進大堂,走上萬人景仰的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