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神秘的眨眨眼,“鴨巷原本也沒啥特殊的含義,就是巷子十分狹窄,巷子裏麵有酒館,也有澡堂子,總之,隻要不幹好事的人,都愛去那個地方,在那裏幹出的事,也光彩不到哪去,以前宏寶也常去喝花酒。”
麥芽想了下,道:“宏寶被帶到那裏,胡柳兒不會把他弄死吧?”
花娘白她一眼,“你瞎想啥呢!好端端的,胡柳兒殺他幹嘛,不過他們會幹啥事,那我就不清楚了,所以啦,明兒我一定好好留意宏寶的表情,他那個人藏不住心思,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們兩個在屋裏講的起勁,廚房門口卻突然站進來一個人,麵色平靜的潑了她們一盆冷水,“若是讓他知道是你搗的鬼,跑來找你的麻煩,我看你怎麼收場!”
花娘神情複雜的回頭看著來人,俏臉上漸漸浮上一層粉粉的色彩,“他若是真找我的麻煩,不是還有你嗎?到時我若是身受重傷,不就可以求你醫治了嗎?別跟我說你要見死不救哦!”
秦語堂麵色不自然的轉開臉去,“你那是自找的,沒事找事!”他一扭頭,走了出去。
麥芽看花娘小臉又垮了下來,便安慰道:“他說的是氣話,你別往心裏去,他要真的不關心,又何必跑來講這些話呢!”
花娘扭著手娟,悻悻的道:“哪天我非得弄一身的傷回來,看他到底會不會心疼,老是這個樣子,不冷不熱的,唉,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煩?”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有個幾次也就足夠了,要是每次都貼,再熱的臉,也得冷了。
“你盡胡說,你以為受傷好玩呢,秦大哥性子冷,你就受了傷,他是大夫,該救還是一樣的救,如此一來,你又怎知,他是出於大夫的醫病救人的心態,還是關心你呢?”麥芽說的話雖衝了些,可她說的卻是實話。也難免挺心疼她的,愛的這般辛苦,還要強顏歡笑,擦幹了眼淚,繼續追逐那個冷漠的身影。不可否認,秦語堂是個好男人,但好男人不一定會是好相公。
花娘不笑了,這副強撐著的皮囊,總要放下來透透氣,她重重的歎著氣,“我也就是那麼一說,你們全當笑話來聽,別當真嘛!我才不會真的傻到把自己弄傷,留了疤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一直沒開口的林翠,忽然道:“真傷不必有,可假傷弄個出來,還是很容易的,花姐,要不要試試?”
她一說完,麥芽跟花娘都聽傻了,還是麥芽先反應過來,喜出望外的道:“這個辦法好,他倆的事不加些火候,真不曉得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有結果。”
花娘難得糊塗一回,“你倆在說啥,什麼假傷真傷?”
林翠跟麥芽卻不理她,自顧自的商量起來。
林翠道:“秦大夫精明的很,要是傷太假,隻怕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麥芽為難的道:“啊,照你這樣說,還得弄真傷了,可這真傷咋弄啊?”
這下林翠也沒轍了。真傷怎麼弄?難不成讓花娘自殘,拿把剪刀,要麼在手腕上,要麼在身上捅幾刀?別說她下不去手,萬一捅的位置不對,那可是要命的。可是也不能裝的太假,猶記得頭一次見花娘的時候,貌似她就用這招來著,結果還不是讓秦語堂給趕出來了。
她們倆人談話的熱火朝天,徹底將花娘晾在一邊了。弄的花娘很是鬱悶,隻得逗著牛牛玩。小冬子在她輕柔的晃動中,已經睡著了,隻有牛牛精神十足的啃這啃那。最後,周圍實在沒東西可啃了,便順著花娘的腿抱著往上爬,瞧著她腰間掛的玉好像很好玩似的,便抓來先啃兩口再說。
花娘覺著腰間一緊,還以為有人在扯她衣服呢,低頭一看,牛牛的口水順著玉飾,像細掛麵似的,拉的老長。
麥芽急忙走過來,“哎呀,牛牛把你衣服弄髒了,這臭小子,整天就是啃東啃西。”
她是想把牛牛抱開的,可花娘卻彎腰把牛牛抱了過來,湊近親了親,滿眼都是寵溺,“小娃的口水又不髒,對不對啊?我們的小美男子!”
牛牛嗬嗬的對著她笑,還把自己的小手往她嘴裏塞,看那意思,大概是覺著自己的小手很好吃,既然你都不嫌我口水髒,那我便大方些,把手分給你吃吧!
花娘故意啊嗚一大口,把他的手整個包在嘴裏,把牛牛逗的咯咯笑。
晚上他們幾個吃飯,就在後院廚房裏吃的,有幾個客人想喝酒,便讓夥計把他們要的東西都送到廂房去了,過會再去收。黃大全介紹的那位小夥計小名叫槐子,幹活也不錯,手腳都很麻利,幹起活來也勤快。他跟小二年紀相近,兩人很快就混熟了,他倆也住一個屋,就在前院的大門邊上,那是先前趙家給看門人住的。
麥芽把那個屋子收拾了下,擺了兩張床,還有一張四方桌,以及一個櫃子,他跟槐子兩人,睡著剛剛好。槐子甚至還說,在這兒住著比家還好。
吃飯的時候,他倆另盛了飯,撿了些菜拿去門房吃,這樣有客人來,就能第一時間知道。
至於林翠跟李遠,他倆都住在後院,那裏有幾間空房,稍微拾掇一下,擺張大床,就能住人。林翠也知道這客棧剛起步,所以她絕口不提工錢,隻說等客棧盈利了再說。
想著晚上還有事,大家就都沒喝酒,隻是悶頭吃飯。李元青把今天一天客人入住的情況跟大家夥講了一下,本來頭一個月,他們也不指望能有多少客人,畢竟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客棧。
可是也許是他們先期宣傳工作做好了,很多進城的客商,都在城門口看見他們的宣傳廣告,他們也都是慕名而來。今天李元青在跟他們嘮嗑的時候也打聽到他們的事。
這些客商都是常年累月奔跑在大運河跟陸地之間,其中今天住進一個姓吳的客商,是專做布料生意的,把外麵好的料子運回來,在這邊銷售。因為時節以及貨源等原因,他基本每隔一月,就要做船去一趟上遊的京城一帶。
也因此,他對莊縣的住宿條件很不滿。宏記價錢太貴了,不止是貴,連貨物跟馬匹放在後院也要另行收費,即使他派了小廝看著,還是會時常丟貨,以至於後來,他再不願意進城過夜,寧可在村子裏租住一晚。
可在村民家裏住,也有諸多不便,這回他是聽碼頭的人說,莊縣新開了一張客棧,就想來試試看,要是好的話,以後進貨往來,就在這裏住了。要是不好,隻住這一次,大不了以後都不來了。
聽完李元青講的話,麥芽細細品味了下,隨後才道:“現在來的人,肯定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所以咱們一定得把這頭一批的客人招待好了,別讓他們覺著吃虧了,咱們現在沒什麼客源,這口碑生意非得做好了不可。”
李元青默默點頭,“那是自然,咱們原本就是農家出來的,這些事根本不在話下。”
李遠一邊給林翠夾菜,一邊說道:“雖然咱們這後院可以擺貨,但我們怕那些客人不放心,所以便跟元青把他們的貨都搬到他們房間門口了,那位吳老板的貨,直接搬到他房間去了,反正布匹可以堆得下,也不髒,這樣他也放心些。”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們的貨都很值錢,又是第一次入住同福客棧,對他們更是不熟悉,哪裏能放心把貨扔在遠離視線的地方。
李元青笑著說道:“那吳老板一聽可以把貨直接放在他房間裏,高興壞了,他直說,今晚可以睡個踏實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