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走了十幾天,牛牛當然還沒把他忘了,等看清這人是天天跟他擠一炕,天天跟他搶娘親的人時,牛牛的親切感,瞬間就回來了,滴著口水跟他玩開了。
麥芽正在攏衣服,可一聽他剛剛的話,再厚的臉皮也禁不住要臉紅了,“盡瞎說,當著孩子的麵幹嘛要講這些,你啊,越發沒正經了,你先好好睡一覺,我帶兒子出去了,等你給你煮幾個雞蛋,吃完了再睡。”到這會,她當然能猜到,他們是連夜趕回來的,這一路走的,肯定很辛苦。
李元青此時真跟變了個人似的,一臉的曖昧笑容,“娘子,記得多煮幾個,為夫今晚還要繼續呢!得把這幾日沒做的,都補回來。”
麥芽真要為自己以前的想法而後悔,這人哪裏是不壞,隻不過他的壞,一直潛藏著,沒被激發出來。這次去修河堤,離了十幾天,便把他內心潛藏的邪惡因子充分釋放出來了,“懶得再聽你講!”她起身,把牛牛從他肚子上抱下來。牛牛似乎坐的很舒服,還不願意下來,可禁不住娘親硬是要把他抱下來。
李元青的確又累又困,這一路走來,距離可不近,他們整整走了一夜,全靠著一個信念支撐著。這會氣一泄,所有的疲憊蜂擁而至。麥芽抱著牛牛還沒出屋子,就聽見他打起呼嚕來了。他平時不打呼嚕,隻要累極了,或是情事過後,才會打呼嚕。
麥芽麵上柔柔一笑,返身關了房門。李氏正好也起來了,聽見屋裏的呼嚕聲,不用問也知道他睡著了,“要不要先叫他吃些飯再睡?”
麥芽搖搖頭,“還是讓他先睡一覺吧,現在即使叫也叫不醒的。”累了一路,又發泄完了,能叫醒才怪。
李氏了然的點點頭,“那就先給他把飯燒好,隨時起來都能吃,我看身上也髒,都是灰,待會再燒些水,叫他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
“噯,我馬上就去燒,”麥芽想著,他身上確實髒啊,真是再累也不忘解決生理需求。
李元青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雖然睡的時間不長,可睡的質量高,連夢都沒做,沉沉的睡了一大覺。麥芽一等他醒來,趕緊讓他到廚房洗頭洗澡,然後才去給他用雞蛋攤了雞蛋餅,加了香蔥跟麻油,香味一直傳到很遠。李元青抱著牛牛站在廚房門口,看她在裏麵忙碌的身影,臉上滿滿都是幸福。
麥芽察覺到他的目光,頭也不回的道:“在工地上吃的不好嗎?他們不會克扣你們的夥食吧?”
聽見她的聲音,李元青才從幸福中回過神,“那倒沒有,隻是工地上都是大鍋飯,能把菜燒熟就不錯了,哪能跟家裏的飯菜比。”
麥芽一想也是,工地上上千號的人,他們煮飯的鍋,比家裏的起碼大上四倍,炒菜的鍋鏟,比家裏的鐵鍬還大。那樣做出來的菜,等於是烀出來的,隻是單純的為了填飽肚子。李元青跟冬生的胃口都在家裏養刁了,乍一去工地,肯定吃不習慣。
說話間,餅子已經攤好了。麥芽讓他把牛牛放在嬰兒車裏再過來吃飯,李元青卻不肯,一手抱著牛牛,一手抓著餅子,就往嘴裏塞。
見他吃的這樣急,麥芽趕緊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道:“你餓了一路,可別吃的這樣急,免得噎著,慢慢吃,鍋裏還給你留了一小盆稀飯,我去給你端來。”稀飯是早上燒的,怕他光吃餅子會噎著,所以一直在大鍋裏溫著。
“麼麼……”牛牛看老爹吃的那樣香,伸手就去他嘴裏夠。李元青撒了一塊軟乎乎的餅子,遞給他。爺倆你一大口,我一小口,吃的那個一個香。
李元青不僅黑了,還瘦了許多,比在家的時候也更健美,特別是胳膊跟前胸,全是紋理清晰的肌肉。這一點,剛才溫存時,她就摸到了,好硬的肌肉。
她越瞧李元青,越覺著這人走到哪,絕對是鶴立雞群的焦點,難怪當初鐵穆蘭一眼就看中他了。若不是出身在鄉下,也沒學過武功,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李元青正吃的起勁,一抬頭見娘子盯著自己看,好笑道:“娘子莫不是也沒吃飽?來,你也吃一塊。”他夾了塊餅子遞到她跟前。
“我都吃過了,哪還吃的下,行了,你趕快吃吧,我過去看看哥哥,”麥芽佯怒瞪他一眼,站起來想從他懷裏把牛牛抱過來的。沒成想,牛牛居然不幹,賴在他爹腿上不肯下來了。麥芽故作生氣的戳了下他的額頭,“臭小子,跟爹爹親了,都不要老娘了,是不?”
李元青笑道:“你先去吧,待會我抱他過去。”他笑,牛牛也笑,露了四顆粉嫩粉嫩的大板牙給她看。
休息了一上午,中午又抱著媳婦補了會覺,李元青總算恢複往日的神采。看著油菜能收了,也不耽誤,下午便挑著工具,到田裏收油菜去了。
李氏留在家裏帶牛牛,田氏跟鄭玉身子都不方便,即使想幹活也在不成。
田家的地多些,而且兩邊油菜黃的速度都差不多,麥芽跟冬生商量了下,便各幹各家的,等到一邊砍完了,再過來幫忙也成。其實李家種的油菜確實不多,去年還種了兩畝多的小麥。就是她跟元青兩個人幹,要是快的話,三四天也就割完了。
割麥子砍油菜,都是起早貪黑的幹。
麥芽自打生過娃之後,身板結實多了,幹起活來,也是腳步生風,麻利著呢!她跟李元青兩個,先是砍油菜。古時的油菜品種都較次,油菜杆長起來,有一米多高。砍的時候,必須得對著根部以上三分之一處砍。
可這體力練出來,但技術還不是很過關。下地沒一會,麥芽手上就割了一道口子,那血嘩嘩的流,可把李元青心疼壞了,也不準她再幹,這樣嫩的手,要是留了疤,他以後還不得愧疚死。
麥芽卻不以為然的笑著說道:“這有啥,不劃幾道口子,哪裏能學會砍油菜,先前我也以為這活簡單,可沒想到,看著簡單,真正幹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可講究技術呢!”
李元青幫她包紮傷口,瞧著那血肉模糊的手,滿眼滿心都是疼惜,“這有啥好學的,等咱們進城開客棧,這些活都不用你幹了,你呀,隻適合動腦子,不適合動手。”
聽他這樣講,麥芽倒不樂意了,“誰說我不適合了,不過是沒掌握好訣竅,不信你等著看,我肯定能把這活幹好。”
說是這樣說,可這砍油菜還真不是輕鬆的活。頭頂上的太陽曬的人昏昏然,腳下泥路也難走,加上長時間彎腰勞作,腰也酸,腿也酸。
傍晚時,李元青讓她先回家,他把今天砍的油菜挑回曬穀場。等她挪到家裏時,才發覺自己真是動也不想動。
晚飯是田氏在家燒的,現成的熟食,再炒幾個下飯菜,一頓飯也不用多少個花樣,吃著爽快就成。
李元青知道她剛開始不適應,所以吃罷飯回到家,啥也不用她幹,她隻管帶著牛牛在床上玩就好了。李氏腿腳也利索許多,除了不能下地之外,像喂豬喂雞,以及帶牛牛,這些活,她都一手攬下來。
連著幾日辛苦的勞作,總算把田地裏的莊稼都挑回曬穀場了,不過他們還得趕在天氣晴好時,趕緊把油菜杆曬曬,等到徹底枯黃,那菜籽殼一捏就破時,便能打場了。
李元青他們隻有十幾天的假,莊稼一收完,還得再回修河堤的工地去。過了春收季節,就要到夏季了,而夏季也正是洪水漲起來的時候,所以他們必須趕在入夏前把河堤修補好。
在一番忙忙碌碌中,終於把水稻栽種下了,油菜跟麥子也曬好,該收的收,該賣的賣。而修河堤一事,也終於趕在洪季來臨之前完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