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養的豬少,家裏又有充足的玉料飼料,菜園也種了很多大白菜,足夠牲口們吃的了,所以也就不用再去屋後采皮樹葉。
乘著下雨,麥芽在之前翻好的菜地上,又撒腿些菜種,要路的蔬菜太多了,也不可能種全了,能多種些就多種。比如這胡蘿卜,可真是好東西,就是種多,泛濫了也沒事。人吃不完,可以烀熟了喂豬,一點都不會浪費。
冬生很快就送了好幾條黃鱔過來,他知道妹妹不敢殺,便殺好評,清洗幹淨之後才拿來的。瞧見妹妹在菜園子裏,便跟她簡單說了下。
麥芽從菜地裏抬起頭,手上沾滿了泥巴,“你放廚房就行了,嫂子也在這,中午你們都過來吃飯。”
冬生道:“元青早跟我說了,你慢慢弄,中午飯也不急,我先回去喂豬了,果園裏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按著你先前說過的,給果樹剪了枝,原本枝頭上掛了好些小梨子,要不是因為你講了非剪不可,我可真舍不得剪那麼多。”
麥芽頭上戴著頂草帽,抬頭看他很不方便,隻得低下頭,一邊跟哥哥講話,一邊幹活,“不剪可不成,要是一個枝頭果子掛的太多,那枝丫也受不住,還得分攤營養,那所有的果子都結不大了。”
冬生道:“你講的情況,後來我也想到了,所以後來再剪的時候,就沒有手下留情,底下分叉的小枝也剪掉了。”他的確早想通了,那麼多的小梨子,要是都結成了,那果樹還不得累死,它也承受不起啊!
“就是這個道理,其他果樹也得這樣剪,”想起哥哥包下的魚塘,也不知怎麼樣了,她一直忙著自己的事,也沒顧得上詢問,“哥,你那魚塘養的還好嗎?有沒有撈幾條看看長勢。”
冬生告訴她,魚塘是沒問題的,因為他又不像現代的養殖,把魚塘裏的魚,密度養的很大。完全是純生態,純自然的養殖,隻要不出啥人為的意外,這魚塘基本不用他管事。村裏人也都實誠,不會出現偷偷去撈魚這種事。其實在鄉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親近。不像在縣城住著,整天算計過來算計過去,沒一個講真話的。
麥芽笑言,“哥,等我的客棧弄好了,也搞幾個農家菜,說不定就要主打你養的魚呢,比如水煮魚,酸菜魚,等我想多幾個品種,就能做出很多特色菜了,如此一來,客棧的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
冬生聽她講的那樣好,也興致勃勃的暢想起來,“成,就衝你這話,我一定把這魚塘養好,等我養成了,你可得負責銷路啊!”
兄妹倆個有說有笑,李氏屋裏,她跟鄭玉也聽的分明。
鄭玉羨慕的道:“麥芽就是能幹,她跟元青真是絕配,兩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這生意肯定是越做越紅火。”要是擱以前,她八成也會覺著開客棧這種事,對於她們這些土生土長,一點經驗,一點資本都沒有的鄉下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可現在不一樣了,家裏小生意做著,又種了那麼些果樹,玉米,能種的土地都種上的農作物。這田地本就是菩薩賜給他們的聚寶盆,沒理由讓它荒廢著。別的不說,光是今年做了半個多月的竹筍幹,就叫她嚐到了甜頭。
李氏笑著眯起眼睛穿針,“他倆這樣拚命,也是為了小娃兒,為了讓大家過上好日子,以後啊,不過牛牛可以到縣城上學堂,就是你們的娃,不也行嗎?你跟冬生要是願意,也跟著一塊去幹,反正他們人手不夠,你們去幫忙也正好解了他們的急。”
這事鄭玉倒是沒想過,她搖搖頭,“還是不要了,我啥也不懂,去了也是給他們添麻煩,再說,家裏包了這麼多的地跟魚塘,我跟冬生能把這些活幹好,也就成了,其他的,以後再講吧!”
孕婦不宜拿剪刀,所以這布料都是李氏裁好,再把大致的模樣縫好,之後才交給鄭玉縫合。
李氏手指關節突出,針太小,她拿著挺費勁,所以每縫一會,她都要歇一下。
窗外的細雨還在下著,就像先前在趙家說的那樣,這雨季一旦來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停的。這種天氣做醬是最好不過,每年春季,麥芽都會先做一批黃豆醬,等到正夏時分,還得再做。今年他們家還會種蠶豆,蠶豆在嫩的時候可以烀著吃,可以剝了裏外兩層,拿來做炒菜吃。老了之後,也可以曬幹留著冬天做成五香蠶豆。總之,蠶豆的用處很多,所以今年麥芽打算多種些。
中午的午飯很豐盛,冬生送來的黃鱔,麥芽用鹹肉擱在一起炒了,做成個砂鍋,放了些辣。像這種濕冷的天氣,多吃些辣,總是好的。
李元青順手撈回來的小龍蝦,麥芽也懶得現收拾,就讓他拿到屋後的水塘,去喂鴨子了。別看小龍蝦揮著個鉗子,好像很厲害似的,可一碰上扁嘴的鴨子,就是再來一對鉗子也無濟於事,照樣被鴨子一口吞下。
那小魚也拿來喂了,下雨天,又不能曬小魚幹,要是為了這麼點小魚,去支炭爐,那就太不劃算了。麥芽隻留下晶瑩剔透的米蝦,一個個都食指長。掐了頭腦殼,清洗過後,就能拿來燒燒吃了。
麥芽準備拿米蝦鋪雞蛋,先把米蝦用醋生薑醃製片刻,然後起油鍋先把蝦子炒熟,再加少量的少,燒開之後,就能把打好的雞蛋倒進去,要是覺著不夠香,那便切些蔥斷或是青蒜斷,一起炒出香味。因為蝦子先前用油炒過,所以吃的時候,那殼嚼起來也是嘎嘣脆。米蝦的殼本身就很有營養,連著蝦肉一起吃,最補鈣了。
除了這兩個菜之外,麥芽又涼拌了個萵筍,這個季節,萵筍最好吃了,切片炒肉,或是涼拌都好吃,那揪下來的葉子,還能扔進豬圈裏,給小豬仔們補充點維生素。
牛牛跟著李氏在房間裏玩,乖的不得了,一聲也不吭,逮到什麼玩什麼。要是想尿尿,便衝她吭吭叫幾聲,他也不喜歡屁股下濕嗒嗒的感覺,而且從他二個月的時候,麥芽就訓練他把尿,到這會已經習慣了,尿尿的時候沒有人噓噓,他可尿不出來。
小娃慢慢長大,作息規律就跟大人越發接近。他早上吃的也多,所以一整個上午,麥芽都沒有再給他喂飯,等到飯菜燒好,都擱在大鍋蓋上溫著,米飯也煮好時,她才拿了牛牛專用的小碗,撥了些雞蛋跟米蝦出來,準備去喂他。一麵也招呼李氏她們出來吃飯,李元青在木工房幹活,聽見她喊吃飯,便去叫了冬生。
麥芽一進李氏的屋子,牛牛看見她了,便歡天喜地的撲騰著手臂,衝她又是哦,又是啊的叫著,還試圖想爬往她那邊爬,簡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鄭玉把手裏的針線拿遠了些,再把他抱過來,交到麥芽手上,“他早就餓了,啃了好幾半天桌角,瞧這口水哈喇子。”牛牛正要長牙期,口水嚴重泛濫。而且還是逮到什麼啃什麼,不管能不能吃。剛才就抓著那些布料啃,啃了半天,可能覺著沒味道,便又插下,再抱著線團啃。
麥芽一手夾著牛牛,一手端著飯碗,笑道:“我故意叫他餓餓,最好能多吃些飯,光喂奶是不行了,沒啥營養,你們也別忙了,不然飯菜該涼了。”
李氏道:“噯,我們這就來。”她放下東西,招呼鄭玉也別幹了。鄭玉畢竟是懷了娃,身子骨雖沒有太大的變化,可也不似以前那般利落。站起來後,伸了伸懶腰,晃了晃幾近麻木的腿腳。
冬生從外麵進來了,在院子裏洗了水,便一塊到廚房吃飯了。廚房裏有小桌,吃飯人不多的時候,就在廚房吃了,不用來回端菜到堂屋,那樣太麻煩。
黃鱔肉在鹹肉鍋裏燉的茲茲響,有了鹹肉的鹹香味掩蓋,黃鱔的土腥氣,便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