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手裏還倒著黃鱔籠,見他提到自己,笑著道:“我可能不會做生意,也不懂你說的那些,可我就知道,得多動腦子,多想幾個招,下回我準備把我會做的花樣,都用紙筆畫出來,客人想要什麼樣的,隻要照著花樣跟我說,就成了,雖說隻是一個小小的改變,可也是進步嘛!”
冬生看他倆講的頭頭是道,難免有些神色黯然,他們都有了自己的事業目標,就他還碌碌無為的,整日除了田間地頭,也沒別個長處。
麥芽將哥哥的黯然神色看在眼裏,的確,哥哥是找到自己的位子了,看來她今晚要跟哥哥好好談一談了。
黃大全把銀子拿出來,本想直接就給的,可麥芽提醒他,還是寫個字據,然後他們再簽上名字,以後也好查看,不是因為不相信誰,隻因有個字據在,心裏明朗些。
分完了錢,黃大全把東西一收,就準備回去了,現在店裏事情一大堆,他一天也離不了。麥芽想著讓他幫忙打聽一下,看看縣城哪裏有合適的房子要賣的,大的小的都成,也不是現在就要買,就是先問問,探聽一下路子。
黃大全答應下來,二妞店麵,他也快找好了,如今修碼頭的事,還沒定下來,店麵還比較容易找。
冬生叫住他,他正好也要去縣城,乘馬車回去當然快些,黃大全樂的省力氣了。
他這次回家,連自家門都沒來得及進,便匆匆趕回縣城了。
等他們走了,陳掌櫃問起麥芽幹啥要買房子。這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首要的原因自然是為了生娃期間有房子住,往長遠了看,將來他們在縣城裏,最好是有個窩,這樣來回都更方便些。
陳二順聽了她前麵的話,攏著眉道:“你要去縣城生娃,還怕沒房子住嗎?我那屋子大著呢,平時也叫小二去住住,你們想去,隨時帶上衣服去就是了,幹啥還要買宅子!”
麥芽哄他道:“叔,要是莊縣附近要建碼頭,那縣城裏的房子肯定得漲價啊,再者說,說不定再過幾年,我們還會去縣城做生意呢,就是不做生意,那宅子還可以租出去,隻當置辦個產業,不一定非得去住啊!”
陳二順輕點了下她額頭,眼神裏盡是寵愛,“你這丫頭,就是心眼多,想的還不少,成吧,我也聽說了要建碼頭的事,不過這事縣老爺還沒對外說,要是真事,咱莊縣可就發達了。”
田氏見他倆說的這樣投機,不免要潑上一盆冷水,“這計劃趕不上上變化快,往後的事,誰能想到,咱們該幹嘛還得幹嘛,謝家的收來之後,咱好好的種。”
林德壽還沒來得及回家,想起地的事,對陳二順道:“謝家那地都是好地,就你們兩家人能種過來嗎?要不分包些給我,謝家先前收多少租子,我也交多少,你看這樣成不?”其實他一早也想買謝家那地的,可當初大全不是沒分紅嗎?他自然也沒那閑錢買地了。但這會不一樣了,他有錢了,不光有租地,還想買地呢!
陳二順笑道:“這有啥成不成的,我也不想讓他們種那麼多的地,弄那麼些個,太累,等回頭你再去問問他黃叔,咱們把地分一分,每家分上個十畝地,也就差不多了。”
麥芽小聲問李元青,“咱們家人少,還是不要種那麼多的地,不然騰不開手幹,你說呢?”
李元青點頭,正色對他們道:“陳叔,我們能不能就要咱家屋後的那塊地,這塊地離我家近,幹活也方便,也有三畝大呢,足夠我們種的了。”李家屋後幾十米遠的方,也就是在水塘邊上,那也是謝家的地,是塊很大的田地。這裏的丈量單位,雖然也是畝,但卻跟另個時空的畝不同。麥芽也看過那塊大田,大概有個二百多平米大吧,比先前李家所有的地加起來還要大些。反正她也不指望靠著種地發財,以後那地,也不一定全是種穀物,所以她不想要太大的田地,在這個完全沒有現代化耕種設備的古代,種田其實一點都不劃算,費時費力不說,收成還不高。
陳二順是無所謂他們種哪塊,這麼多的地,自然是隨便他們挑,“行哪,等問過你黃叔以後,咱再把地分分,誰家願意種多少,我是沒意見,至於租子也不用……”
他說到這,林德壽突然打斷他,“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我種別人的地要交租子,種你家的地就不用交租子啦?這道理說到哪都說不通,話又說回來,這地你買了,可比我從謝老二手裏租地來的方便,那老小子,眼睛裏隻認錢,也不管你今年收成多少,他隻管收他的租子,這幾年租子越收越高,我們一年忙到頭,種出的糧食,還不夠交他家租子的呢!”
陳掌櫃知道林德壽也是個心地坦誠的人,當下也不再跟他多做分辯,他笑道:“這倒是,不過我也不靠這租子吃飯,你們看著給點就成,要不送些糧食,要是收成不好,那就算了,咱們幾家都不是外人,幹啥要算的那樣清楚。”
林德壽嗬嗬的笑,“是啊,不是外人,我還等著喝你倆的喜酒哩!你要是趕得上,說不準明年我們還能吃上你家喜麵。”
田氏站起來嗬斥他道:“淨胡說,你再胡咧咧,下回別進我家門哩,再不然,我家大黑也要追著你咬!”
林德壽恍然明白了,“哦,原來那天福嬸就犯了這個忌諱呀,真是活該她被咬,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他哈哈大笑。
陳二順不以為意的跟著他一塊笑,直把田氏笑的滿麵羞紅。
麥芽製止二位的笑聲,道:“你們兩位加起來都也朋八十多歲了,拜托你們注意一下形像,好歹我們這兒還有個小不點呢,你們也不怕影響不好。”
陳二順仍是止不住笑,“好好,不說了,為了咱家的大孫子,我忍下了。”
田氏見他說話越來越沒邊,氣也沒用,發火更沒用,索性眼不見為淨,拿了菜園子去菜園摘菜了。
麥芽道:“你們哪都別笑了,我剛剛是想到一個收租子的好辦法,你們聽聽行不。”
她指的方法,是按著每年收成的多少來收租子,按著比例。當然了,這裏的人還不會用乘法,她就打了個比方。
假設林家今年收了一百擔稻子,那便按著十擔租子收。若是今年收成不好,隻收了十擔,就收一擔租子,以此類推。這樣不僅避免了租子收的不均勻,也讓種地的人心裏有了底。
林德壽弄明白她的意思之後,很是讚同,這跟入股是同一個道理,他也不笨,麥芽一點撥,他就明白了,“哎喲,這個法子好,那我也不用愁著,收成不好,拿什麼交租子。”
陳二順是無所謂,本來他也不是衝著收租子去的,不過聽了麥芽的法子,他也很讚賞,心想這丫頭還是做生意的料。
租地的事有了眉目,林德壽心情好的很,高高興興往家去了,約好等黃年回來就趕緊把這事定下,秋種馬上就要開始了,這事急著呢,可不能耽擱了。
看人都走了,麥芽拉著李元青站起來,對菜園子裏的田氏喊道:“娘,我們先去溪邊了,待會還有事呢!”
田氏戴著頂草帽,頭也不抬的道:“去吧,別在外麵待太久,這會太陽也熱了。”
麥芽應下了,李元青操心黃鱔籠子還沒倒完,收黃鱔的馬上就要來了。陳二順直擺手,說他一個人就能搞定,這種小活,他最近做的可順手了,分分鍾的事情而已。
坐在小溪溝邊上,麥芽隻需動手指指哪裏有薄荷葉子,哪裏的葉子最好,剩下的,有李元青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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