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新花樣(2 / 3)

家裏的香菇是從縣城裏買的幹菇,雖然他們家背靠著大山,下過一場大雨之後,山裏蘑菇遍地都是,但是她不敢采,生怕一個失誤,再采到有毒的蘑菇,那可就遭了,所以她寧願買現成的,也不願意去後山采蘑菇。

切好的香菇跟碎肉丁用鹽跟醬油調入味,過一會之後,再將糯米拿出來,把幾樣食材拌在一起,最好是多放些醬油,這樣蒸出來的燒賣,顏色油亮,有醬色在上麵,很好看,而且醬油也可以提鮮。

李氏在院裏,聽她咚咚的在跺東西,好奇的走進去看,“芽兒,你這在做什麼呢?”她看著麥芽擺了滿桌子的東西,有薄麵皮,有還在冒熱氣的醬色糯米飯,看著像做包子,可再一看又不像,做包子哪有用糯米飯做餡的。

麥芽擀好一些麵皮,手裏正拿著一個,往裏麵裝餡,“我要做燒賣,嬸,你也來幫我吧,我一個包的太慢。”

“成,我這來幫你包,”李氏哪有不應她的道理,當下就去院裏洗了手,再走進廚房。

麥芽怕她不會,便手把手的教她,“嬸,包燒賣就跟做做包子也差不多,包起來的時候,邊上擰出褶皺,在最頂上的時候再輕輕一捏,你看,這樣就行了,就算做漏了也沒關係,等會我是要上鍋蒸,漏了也能吃。”

李氏也不是笨拙的人,麥芽隻教一遍,她就會了,而且捏出的褶皺,比麥芽的還要好看,惹的麥芽直埋怨,“嬸子,原來你是會包,故意在試探我呢!”

李氏被她逗笑了,笑著白她一眼,“我就是第一次包這個東西,說什麼試探你,你這丫頭,又在取笑我哩!”

有了李氏的幫忙,她包起燒賣來,就要快的多,等包到一半,她便準備上鍋蒸了。

李氏不明白,“你這糯米不都熟了嗎?咋還有蒸呢!”

麥芽道:“糯米是熟的,可是麵皮是生的呀,而且我拌的肉跟蘑菇也是生的,等會再上鍋蒸,這蘑菇跟肉的香味才能滲進糯米裏麵,這樣蒸出來的燒賣才是最好吃的。”

李氏道:“哎喲,做個燒賣這樣麻煩,還得上鍋蒸兩遍。”鄉下人吃飯,特別是趕上農忙的時候,總是什麼方便就吃什麼,誰有那功夫去把飯做出花來。

麥芽卻不覺得麻煩,因為美食總是要用心做才能吃到,而且現在不是農閑嘛,再說了,她並不覺著麻煩呀!

等到廚房裏再次升騰起蒸氣時,李元青跟田冬生終於趕著驢車回來了。

小驢子拖著長長的木料,走的很慢,樹枝在地上拖的嘩啦作響,帶起一大片灰塵。

田氏聽到動靜,立馬扔下手裏的活跑出去,不住的埋怨道:“你們這兩個臭小子,這木材也不是一天就能砍完的,幹嘛要一下拉那麼多,山上路不好走,拉那麼些,多危險!”

冬生抹了把頭上的葉子,嘿嘿的笑道:“娘,我們這不是安然回來了嗎?”

這時,從木材後麵,走出個人影,是同樣去山上砍柴的林德壽,見他們用驢車拉木材,他便跟他們一塊運,這樣他也能省些力氣。他道:“田嫂子,你放心啦,我跟他們倆呢,你還擔心個啥!”

田氏笑著也不說話了,林德壽哪裏會明白她的心思。

因為拉回來的木料沒有分撿,去掉森林德壽砍的那些,其餘的便全都運到田家院子裏,砍下枝叉留做燒火,主幹跟稍微粗些的,都拿給李元青打家具。

林德壽在田家門口,把自己砍的柴用藤條捆好,也不背著,就順著地上拖著走,太多了,背著太累人。

田氏招呼他進來吃飯,說孫夫子也在,進來吃個飯再回去也不晚。

林德壽聽說孫夫子在,出於禮貌,便進來跟孫夫子打了招呼,卻不肯在這吃飯,老是吃田家的飯,他哪裏還好意思。

他跟孫夫子又講了會話,還請夫子明兒也去他家吃飯,說是他總待在田家,其他的村民都不樂意了,都要集體來田家搶人了。

院裏的人都被他講笑了,麥芽想起自己還在蒸燒賣,就跟林德壽說道:“林叔,我蒸了些好吃的東西,既然你不在這兒吃飯,那我給你裝些帶回去,也讓林虎,林翠跟嬸子也嚐嚐。”

聽說有好吃的,林德壽眼睛刷的亮了,“喲,丫頭,你又弄啥好吃的了?不瞞你說,林叔三天吃不上你做的東西,就覺著難受,哎喲,這難受的,別提多狠了。”林德壽說著話時,還不忘擠眉弄眼,好像真是難受一樣,卻沒具體到哪裏個部分位,隻是在那左扭右扭,樣子倒是滑稽的很。

麥芽笑著跑進去看燒賣熟了沒有,孫夫子笑著對林德壽道:“你呀,年紀也不小了,卻還跟小娃們鬧,真是個娃兒頭!”

林德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人家都說我是老頑童,我就是喜歡跟小輩們開玩笑,跟他們在一塊,自己就顯得年輕哩!”

麥芽已經用小竹扁裝了些燒賣出來,竹扁上還有個蓋子,也是用竹子編的,元青擅長用木頭打家具,而她哥哥也喜歡用竹子編東西,而且編出來的筐啊,扁啊什麼的,越來越好看。

林德壽接過竹扁,掀開蓋子,瞧見裏麵的東西,納悶道:“喲,這包子不像包子,餃子不像餃子的,是個啥東西?”他們這裏的人,從沒人做過這個東西,一方水土一方人,這並不奇怪。

不光他沒見過,除了李氏親眼看過麥芽做之外,其他人都沒見過。

所以李氏給他解釋道:“這叫燒賣,裏麵包著糯米,你拿回去吃著試試,要是喜歡吃,以後再讓麥芽教你們做,這丫頭就愛琢磨吃食,變著花樣的做。”

林德壽看著做的十分精致的燒賣,讚不絕口,“麥芽這丫頭就是聰明,能把東西做的這樣好看,跟個花似的。”

田氏道:“她就是貪吃,哪裏是聰明喲!”

孫夫子看法卻不同,他道:“吃飯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麥芽要是不聰明,哪裏想出新鮮的點子來,要不是麥芽做的飯色香味都齊全了,老夫也不會吃著舍不得走了嘛!”

知道孫夫子講的是笑言,田氏也知道他是誇自己女兒,麥芽做飯是公認的好吃,連她都自愧不如。

林德壽得了東西,也不急著走了,想起林虎的學業,就跟孫夫子討論起來。孫夫子對林虎還是很喜愛的,在他看來,小娃調皮並不一定是壞事,老實乘巧的小娃,也並非就一定好,依著林虎的聰明勁,要是多花些時間在學業上,今後必定有所成就。

一聽到這,林德壽急的是抓心腦肝,“夫子啊,我家林虎那是皮上天的貨,就是打他一百丈,屁股一轉,他又是那副得德行,不過您放心,我家虎子皮是皮了點,可他不厭,不該幹的事,那他是不會碰的,也不像他們有些小娃,偷雞摸狗的,盡幹些小勾當,所以我跟他娘都希望這娃能多長長記性,所以夫子啊,您老要是看他不聽話,盡管打,盡管罵,我跟他娘絕不護著,男娃皮厚實,經打的很,不打不成器!”

麥芽在一旁聽到,不免要為林虎辯解幾句,“林叔,我倒覺得虎子聽話的很,隻要方法得當,你還怕他不成器嗎?不過像他這麼大的男娃,性子拗,凡事都喜歡跟家長反著來,你平時也不要動不動就拿掃帚打,打的多了,反而會打油了,那樣更不好。”

林德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還是很疼林虎的,就是有時看他淘的太狠,他就生氣,每回打他,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家裏那掃帚雖然經常被他打斷,可那掃帚本身就是幹草做的,打在身上能有多疼,頂多是嚇唬他而已,“可他淘啊,你們是不曉得他有多淘,今兒上午偷跑到梁老漢家裏,把人家的牛騎跑了,害得梁老漢差點急哭了,你們說,我要不要揍他?可他就是不長記性哪,上午打完,下午就又搗蛋去了!”

梁老漢有多寶貝他的那頭牛,村裏人都知道,因為村裏牛少,要耕地幹嘛的都得打梁老漢,而梁老漢也就靠著養牛,來給家裏增加些收入,好歹給賺幾個零用錢吧!他年紀大了,多的錢掙不到,有這點小錢就不錯了。

田氏跟李氏聽完林德壽講的話,也都紛紛搖頭,她們記得李元青跟冬生小的時候,也不像林虎這般調皮,真可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隻有麥芽跟孫夫子不這樣看。

麥芽覺得林虎每回來她家時,都乖的很,基本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讓他去幹個活,或是搭個下手啥的,人家可一句怨言都沒有。他之所以在外麵皮,或許是性子還沒定下,再過幾年可能就好了。可要是林德壽繼續施以暴力的去管,隻怕會適得其返,越打越壞。

孫夫子差不多也是這個看法,他對孫德壽道:“林虎平時在學堂也還好,算是很乖的,如果他在家裏真的這般皮,以後我會多注意些,這調性子得慢著來,急不得,別把孩子給硬憋壞了。”

麥芽暗想,看來孫夫子還挺很有教育方法的,不是一板一眼,死套的去教育孩子。

林德壽講了一會話,發現天快黑了,這回真是耽誤不得,就端著麥芽給的燒麥,拖著柴火回家去了。

元青跟冬生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把拖回來的木材運到院裏,又大概往一堆攏了一下,隻等明天有空,再來收拾。

麥芽站在院裏,深吸了口氣,臉上扯開笑容,招呼他們都別忙了,趕緊吃飯,夫子還要早些回去呢。

現在天氣涼了,晚飯不適合在院子裏吃。麥芽便用瓦盆,盛了滿滿的一盆稀飯,準備端到堂屋去。李元青洗好臉,瞧見她要端盆,趕忙自己攬過來,“你別端了,我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