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離開,我回到寢室。看見淩亂的寢室裏一包包的行囊,我忽然發現這個世界那麼大,卻沒有一個地方是我的家。這個世界有那麼多人,卻沒有人真正屬於我。
深夜,我隻身一人,站在火車站門口。
又想起那個女孩兒的話:“愛一個人不該那麼自私,妳該考慮他的感受。”
她一定是為了考慮陳淩的感受,隱瞞了他什麼,所以陳淩才會那麼痛苦吧。
我在共用電話前給陳淩打了最後的電話,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陳淩,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麵立刻傳來急切的聲音,“冰舞,妳在哪?”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陳淩,謝謝你給過我很多回憶……”
“就算要分手,妳也回來把話說清楚,妳至少該讓我知道為什麼!”
我淒涼地笑著,他不明白嗎?到了現在他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原來那個女人什麼都沒和他說!
不明白也好,讓他恨,讓他怨,好過讓他思念和悔恨。
一段愛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讓他走得心安理得。
“不為什麼,隻是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平靜地說著,就如同男女之間最淡然的分手。
他沉重的呼吸聲在電話中傳來,我想他是在生氣,我以為他會罵我,可是他沒有。
他壓低聲音懇求著說:“冰舞,妳回來,我們好好談談……妳想要我怎麼做,你可以說,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我好想跑回去,讓他別去找那個女人,跟我一起走。
我也相信他會同意,他從來對我都是千依百順。可是逼著他留在我身邊又能怎麼樣,他不快樂,永遠都不會快樂......
笑容可以裝,淚水是無法掩飾的!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我掛上了電話,蹲在電話亭邊嘶聲痛哭……
“陳淩,回去吧,回到她身邊全心全意去愛她!
對我們三個人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隨便上了一輛火車,由著火車帶我去任何地方。
哪裏都不重要,失去他,我已失去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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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我對著血紅色的邀請函,一遍遍問著自己:“我該不該去?如果見到陳淩我該怎麼做?如果他挽著妻子的手一起去,我怎麼辦?”
初中畢業已經快十年了,我和陳淩的故事已經十年了嗎?
那段記憶為什麼十年都無法衝淡......
窗外已經灰蒙蒙時,我還是沒有決定要不要再見陳淩,打開皮包,正要把紅得要滴血的邀請函放進去,意外地發現包裏放著兩瓶藥。
我拿出來看了說明才知道,一瓶是避孕藥,足見林君逸瘋的還不是特別嚴重;另一瓶是外用的藥膏,好像是去除淤痕,緩解疼痛的。
拿著藥膏我的心裏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不由自主想起他不發瘋時的樣子,他工作時那麼專注,提起他女朋友時深情款款,幫我喝酒時迷人的仰首……
我想,他曾經一定是個優秀而體貼的好男人,溫柔而專情的好情人;他曾經一定愛得很深,才會傷得很深。
等我心不在焉塗好藥膏,天空已經明亮了。
我吃了藥,為思思和柳陽準備了早餐,才發覺自己的頭昏昏的,四肢有點酸軟無力。
硬撐著送思思去了幼兒園,走向公司。
沒有辦法,昨天他送我回家的時候,最後一句話是:“明天按時上班!”
剛走進公司,一雙雙銳利的眼神開始投向我。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不覺得有何不妥。走到走廊轉角,我刻意拐進去,貼著牆壁站住。
服務台的兩個女孩兒以為我進去了,忙低聲議論:“趙秘書不是說她勾引老板,被老板開除了嗎?怎麼又來了?”
“趙秘書說話從來不著邊,你別信她的……”
走進辦公室,我手腳有些不聽使喚。我站住趙詩語的辦公桌前,強忍著眩暈問:“我勾引林君逸?你是親眼看見了,還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她根本不理會我。
我指著她:“你不要以為每個女人都跟你一樣!”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林君逸走過來,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搖晃得越來越厲害……
我腳下一軟,一雙有力的手臂托起我的身體。
飄飄忽忽了很久,我有種從天上落地的感覺,還沒睜開眼,手背上傳來隱隱的痛,我剛要抽手,一雙溫暖的手抓住我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為我撫去疼痛……
……
“林太太!”
我睜開眼,一個接近四十歲的女人正對著我笑,她的笑容很舒心,有點像我第二個媽媽。
看看四周清冷的白色,我便知道自己在哪裏了,隻是猜不出這個女人是誰。
我剛想揉揉快要炸開的頭,才發現自己手背正在輸液。
“林太太你醒了?林先生說他還有工作要做,先回公司,讓你醒了給他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