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我一眼就看見大門口倚門站著的陳淩,他看了我一眼,羞澀地一笑,陽光映在他的臉上,晃得我暈頭轉向。
他用足以媲美校園廣播的聲音,說:“我永遠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然後,他走到我身邊,公然牽著我的手大搖大擺走出學校。
那一天,他在我的記憶中塗上了絢爛的色彩,甜蜜的初戀,青澀的吻,和天真爛漫的山盟海誓。
從此我認識了兩個字: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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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快樂總是短暫,等待我們的是無邊無際的傷痛。
中考結束後,我們原本相約去爬山。
我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媽媽暈倒了,我送她去醫院,查出肺部大麵積壞死。
那天我守在媽媽的床邊,想著陳淩會在樓下等我多久,想著他會不會生氣。
我知道他不會,他一定會說:冰舞,你別擔心,還有我在你身邊,你媽媽的病會好起來的......
幾天之後,我媽媽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我去孤兒院找他,院長說他被人領養了,領養他的人要求保密,我怎麼哀求,她都不肯告訴我,一臉的重大機密表情。
我回家在樓下等他很久,他都沒出現。
我去了我們常常約會的地方,也沒等到他。
開學的時候,他沒來十中,也沒讀一中,如空氣般在我的世界裏消失又無形的存在著。
半個月後,我退學照顧我媽媽;
家裏所有的錢都花光了,房子也賣了。
一年之後,媽媽——我僅有的一個親人丟下我一個人,永遠的離去……
那段我最無助的日子,我每天都會抱著我的同學錄睡,眼淚把上麵得字跡都模糊了,我還是每天都會翻開來看。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會回來,他一定不會放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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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電話鈴打斷我的甜蜜的回憶,是內線。我收起嘴角不經意的甜笑,抬起自己拖著腮的手臂,接起電話。
“林先生。”我禮貌的說。
電話裏隻傳來一句“咖啡……”,便掛斷了。
我揉揉劇痛的頭,泡了杯咖啡送進去。
“林先生,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我以為他會和往常一樣冷漠,結果他說話了:“你過來!”
我微愣,掃了一眼外麵一臉好奇的趙詩雨,沒有動。
“過來!”聽他又說了一遍,我才極不情願地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我是怎麼走出他辦公室的我根本不知道,我隻是記得他說:“下班不要走。”
我虛弱地癱倒在我的椅子上,想要拿起文件,顫抖的手卻將它們散落了一地。
“你沒事吧?”趙詩雨用著異樣的眼光看看我,又看了一眼玻璃窗裏的麵無表情的林君逸,估計她是徹底誤會了,不過這個時候她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白玫瑰的花瓣在空氣中聖潔地舒展,花心裏晶瑩的雨露像是為那聖潔流不盡的眼淚。
我伸手將它揉碎,鋒利的刺劃破了手心,白色的花瓣被血染成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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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洗手間裏,我雙手抱緊自己的近乎虛脫的身體,拚命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可我根本無法冷靜,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看的是一段模糊而清晰的錄像。
模糊是因為那攝像頭的分辨率和高清晰的電影沒法比,清晰是那一段影像印在我腦海中無法抹去。
他居然會在自己的家裏安裝攝像頭,錄如此低級的東西,還是最後我無力反抗時,認命地承受那一段。
我太低估他了,他不是變態,是精神病,變態的精神病!
如果他僅僅是個變態的精神病就好了,他還是一個很有頭腦的精神病,他懂得如何讓一個女人屈從,懂得比金錢還要可怕的手段。
下班不要走……他連赤裸裸的威脅都能說得那麼不動聲色,他比我想的還要可怕得多。
下班了,趙詩雨走了,所有員工都一個接著一個離開。我坐在座位上裝作很忙碌的敲打著電腦鍵盤,打出來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文字。
內線的鈴聲響了很久,我沒接,它就一遍遍肆無忌憚地響著……
我實在忍受不了那震耳欲聾的響聲,拿起電話。
“進來!”他的聲音沒有一點不悅,好像撥了十幾次電話的不是他。
我走進去,還抱著一點點希望:“林先生,我們談談好嗎?”
“好!”
他坐直身子,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睛如黑玉般亮澤,漂亮的唇抿成直線,俊逸的臉上一點沒有齷齪感覺,做下流的卻是再不過的事情。
“我是個普通的女人,隻想過平靜的生活……林先生,我還有個女兒……”提起我的思思,我的心頭一緊,鼻尖酸痛,眼淚再也壓抑不住。
我乞求地望著他,幾乎都想跪在他麵前了:“我不想做一個讓她抬不起頭的媽媽……您放過我吧,比我更美更順從您的女人有太多了,您何必為難我?您想得到的不是已經得到了嗎?我的身體和別的女人沒有多少不同……”
他目光轉向別處,靜靜地聽我說完。
他拿起一支煙,火機上的火苗不斷地晃動著,很久香煙才閃出火星……
他沉默地吸著煙,一團團煙霧中我模糊看到他的眉紐結在一起,臉色有些蒼白。
一支煙吸完,他轉身望著窗外,又看了看我辦公桌上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