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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日,17歲秋分的一個月後的第10天,我沒有繞遠路與小雪一起走,隻是一個人走在那久違的回家之路上,噢!對了,不是一個人。
“秋,我跟你說得很清楚,我不會愛上你,別再跟著我了。”我繼續向前走著。
“你叫海嘯是嗎?我聽他們這樣叫你的”她笑著“我活了3000多年了,還是不會拆字、解字,真笨,但我知道這一定是個好名字!”
我沒有說話,心裏有些不好受。
“知道嗎!哥哥以前也有個好名字,猜猜看!”
“沒興趣。”我仍沒去看她,不知是不想,還是不敢。
“他叫天際,很好聽吧!其實我也有啊!但沒你們那麼好聽”她還是笑著“我叫天岸,幫我看看這個名字好嗎?”
我沒作答。
“那姑娘叫小雪吧!很漂亮,一定比我美吧!”她不再笑了,長而卷的睫毛負在憂傷的眼神上,有些朦朧“……和你很配,我一直對自己說,如果早一些對哥哥說我愛他,也許他不會離開我了,但是好像我又錯了,錯了,錯地離譜。”她突然跳到我麵前,又笑了“你永遠不會愛上我,是吧?”
我點了點頭。
她在草地上飛舞而起,所有的樹葉都泛著金黃色,圍繞著她飛旋著,金光燦燦,絢麗奪目,她慢慢地停了下來,手裏拿著一片金色葉子說:“千萬別丟了,隻要它在,就會保佑你們倆的幸福。”她笑著,笑得格外的美麗,可我卻看見了她的憂傷,她的無奈,她的眼淚,她的強顏歡笑……
以後的四天我的確沒有再看見她,我終於與小雪“單獨”在一起了,可好像又少了些什麼,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
11月7日,17歲的立冬,我與小雪一起上街,但在幸福的一瞬間,心好像被挖空了,什麼都失去了。
那一瞬間,在馬路中間,一輛飛馳的卡車向小雪撞來。
那一瞬間,我看見了,看見了一個身穿金黃衣飾的仙女當在了小雪的麵前。
那一瞬間,狂風刮起,無數泛黃的樹葉立即變成了金色,在空中旋轉,飄落。
那一瞬間,小雪與秋一起倒下了。
……
太多的尖叫聲與喧嘩聲卻好像完全寂靜,不知是誰叫的救護車,不知救護車何時來的,不知自己何時上的車,隻聽見那句“哥哥,我不欠你了,不欠了,但為什麼,為什麼……你愛的不是我!”一直一直縈繞不去。
我坐在醫院裏,不顧其他人的繁忙,隻是拿著那片已失去金黃色的樹葉,不斷地在哭,隱隱聽見醫生說,小雪奇跡般地沒有任何損傷,我並不在意,因為我早就知道,但仍在不停地哭,我明白,已經失去。
那日立冬的黃昏格外的耀眼美麗,可人們行色匆匆,踏塵而去,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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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歲的秋分,我已成婚,妻子理所當然是小雪,那片枯黃的樹葉我仍保存著,我不時地向窗外張望,但那淒涼的歌聲卻不複存在了。我一直想告訴她——她是我見到的最美的女人了。
我不會忘記那一天,一個陪我一起長大的人離開了,一個會在秋分之日來到的人走了,那日的夕陽格外耀眼,分外金亮,卻無人顧及,17歲那年立冬,秋走了。
立春、夏至、秋分、立冬,年複一年,可那秋至的蕭瑟淒涼從未在我心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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