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大的豪賭,不能不應的約會,誰也無法代替。
"你對你自己有信心嗎?"大天魔問道,目光熠熠,令尹亦完全沒有回避的餘地。
尹亦並為躲避大天魔的目光,勇敢地迎上,略一思考之後堅定的回答道:"有,而且是絕對的信心,因為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決不允許自己失敗。如果失敗了,那麼就意味著會就此失去一切。所以,就算是沒有信心,我也一樣要讓自己充滿信心。"
"好,你先去準備吧。等到天色一黑,你就出發吧。"大天魔說道。
尹亦點點頭,轉身離開。
忽然,大天魔叫道:"尹亦······"卻又沒有說些什麼,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或是沒有想好究竟該說些什麼。
尹亦回過頭來,錯愕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師父?"
大天魔卻沒有說話,頭也低垂著,好久好久才勉強的笑著說道,"沒······沒什麼,先去準備吧。我······你自己小心吧。"
尹亦笑了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轉身離開了。
大天魔望著尹亦離開的方向,這個少年與自己的相處時間雖然並不算太長,但是兩人之間建立的情感卻極為深厚,也許兩個人都未曾意識到,彼此在對方心中的重要性。
就這樣久久的望著,直到尹亦的身影完全消失為止。終於,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淌了下來,順著臉頰滑落。
"你真的舍得讓他一個人去麵對那些苦難?別忘了,盡管時日短暫,你在他的身上可也付出了不少心血的。而且這小子天資雖不算頂尖,但也算得上是上乘,你的基本法門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這些年來你並沒有收下半個徒弟,基本上他算得上是你的得意弟子。"忽然一個聲音緩緩的說道,一個身影從大天魔身後走了出來,一身玄黑的衣服,鬢角處已經斑白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雖然浮現著一絲微笑,卻依然讓人感覺到心寒。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匹沉思中的餓狼,盡管鋒利的爪子和牙齒都已經隱藏起來,但是本身的嗜血氣息卻比任何時期都要濃烈,讓人一看之下不由得心生畏懼,就像遠遠的離開,再也不要接近那麼危險的生物。
若是尹亦還在當場,看到這個人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他就是尹亦在官府衙門之中遇到的那個神秘的黑衣人。
"舍不得又能怎樣呢,就算我硬要阻止他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這是他的命數,就像是他將要走的路一樣,隻能由他自己去走,自己去選擇。"大天魔毫不掩飾的擦去腮邊的淚痕,哀傷的說道,"況且,我不是他的師父,對於他而言我僅僅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如果他真的選擇了那一條不歸路,那麼對於他來說,我就連個過客都不是了。"
"既然你知道結局,為何還要收他為徒,將你的力量傳授給他,還給他以指引?難道,這些都隻是一時無聊做下的無聊事。"黑衣人的語氣中有著幾分調侃的意味,擺明了不相信大天魔的話語。
"何必說話帶刺呢?盡管你是前輩,也不代表你就一定可以勝得過我。"大天魔眼中的哀傷盡褪,換上了和對方一模一樣的森然,語氣也變得毫不客氣起來,"該怎麼想,這似乎並不關你的事。不可無故插手別派私事,這可是魔道之中的規矩。"
"我並不想插手你門派中的事情,隻是感到好奇而已。魔道名宿,向來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大天魔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做出這樣的姿態來,要是傳出去,隻怕十有八九都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有人覺得傳信之人是個瘋子。"黑衣人微笑著說道,他似乎很喜歡擠兌對方,看到對方發怒的樣子他就會很高興似的。
"我是什麼樣的人,這用不著你來操心。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管,至於那些俗人,他們愛怎麼想也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大天魔寒聲說道,似乎對黑衣人這樣的態度也有些看不過眼,心中窩著一股火氣,"我做事向來不管別人怎麼看,要是你覺得有問題,可以盡管來改變我就好,如果你有這個實力的話。"
"實力,我當然有。但是,我絕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去浪費我的力量。"黑衣人也收斂起了笑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近大天魔,斂去了笑容之後的臉頰特別的令人覺得不舒服,就算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卻依然有著幾分猙獰的意味,"別以為修道幾千年便可以橫著走路,後輩始終是後輩,別太大意。而且,我也要提醒你一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將他收為徒弟的意圖。就像你之前所說的一樣,他的路是由他自己來選擇的,沒有人可以幹涉。你可以給他以一些指引,別人自然也可以,這一場遊戲可說不準是誰贏。"
大天魔沒有立刻回答,目光中精光爆射,狠狠地盯著黑衣人,似乎想要用自己的目光將對方殺死。可是,對方的眼眸就像是一眼深潭,古井不興,微波不揚,完全不為所動,唇邊依舊凝著那一抹欠扁的微笑。
對視良久,黑衣人聳聳肩,轉身離開,"好好想想吧,別等到事情到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輸掉的。"一陣狂笑傳來,將他話語中的意思顯露無疑。
大天魔卻始終未曾出手,一抹鮮血從唇邊緩緩滲下,這一場較量之中,看來是他輸了,而且輸得極慘,幾乎算是輸得一敗塗地。
勁力一收,大天魔感覺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戰般的疲倦,身心俱疲,他望著黑衣人離開的方向,目光中卻滿是擔憂,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徒弟--尹亦,他將要走的路上不知還要麵對多少的艱難,這些都需要他一個人去麵對。他稚嫩的雙肩,真的可以挑得起那樣的重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