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之中一處斷崖上,尹亦雙手虛托,身前幻化出一個太極圖,手掌分別按在陰眼和陽眼之上,本身的煞氣被壓製得幾乎感覺不到,手中彙聚了一大團朝陽正氣,當真是強大無比、正氣淩然。靈力流轉,渾然天成,緩緩將朝陽正氣吸收消化,變為本身的靈力,隨著一呼一吸之間,靈力在緩緩的增強,太極圖也一點點的黯淡下去,當一切至於極點之時,煞氣悄然啟動,將靈力吞噬融合到自己強大的洪流之中。如是反複,周流不息。
大天魔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掏出一個小瓶子緩緩的喝著,望著自己的徒弟在刻苦修煉,他卻不加任何的評述,完全依靠尹亦自己去摸索。這是魔道之中極為特殊的修行方法,《天魔寶典》乃是一門極其玄妙的修煉法門,修煉成果將因人而異,除了入門之時需要旁人加以指引之外,一旦入門,所有的事情便需由自己一手包辦,這時師父的作用便隻能是提供一些經驗之談讓徒弟少走一些彎路而已,實在是一門怪異的功法。
望著尹亦的修為一點點增強,大天魔心中也騰起了一絲絲的矛盾感覺,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呢?大天魔不知道,估計這世間也沒有一個人會知道。
盡管下定了決心,卻也不由得有了一絲猶豫,有了一絲彷徨。天問上人的話語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一樣的難懂而玄秘,一樣的毫無半點頭緒。
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經變得那麼婆婆媽媽猶猶豫豫的嗎?莫非自己真的已經老了?大天魔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目光裏滿是迷茫的神色。
時光在不知不覺之中悄然逝去,短暫的清晨很快就過去了,吸納朝陽正氣的功法也即將走到了尾聲。大天魔將瓶子揣回懷裏,一翻身躍了下來,輕輕鼓掌。
"師父,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尹亦說道。
"你還嫩了點,想要追尋到我的氣息,至少還需要數十年的苦練。"大天魔微笑著說道,"你雖有天賦,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晚上光線昏暗,大天魔沒有注意,朝陽升起,光芒萬丈,大天魔注意到尹亦臉上的傷痕,那些青紫的淤痕尚未散去。大天魔有些吃驚,伸手想去摸摸看,尹亦卻退後一步躲了開去,用的居然是他唯一學會的身法,滑似遊魚,大天魔一時不察居然摸了個空。
"還疼嗎?你的傷。"大天魔收回自己的手,見尹亦不願自己去觸碰他的傷口,大天魔也就不再勉強,隨他去了。他更關心的是尹亦究竟惹上了什麼事情,以尹亦本身的修為受傷是在所難免的這並不出乎大天魔的意料之外。
"休息了一晚,已經不疼了,再過兩天這些傷痕也就該消退了。"尹亦輕輕撫摸著傷痕淡淡的說道,語氣裏多了幾分落寞。
"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惹禍了?需不需要師傅幫忙解決?"大天魔溫顏說道,他很了解這個徒弟的性格,有些事情他寧願悶在心中,也絕對不願說出來,寧折不彎,本就是深深置於他骨髓裏的東西,誰也無法更改,就算自己是他的師父也不行。
"沒什麼,隻是發生了些許小事而已,我本事太低了叫人教訓了一頓,沒什麼。"尹亦淡淡的說道,"我會刻苦修煉,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望著神色不變的尹亦,大天魔心中升騰起一種難以言述的感受,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一般,一樣的天真和頑強,一樣的打破門牙和血吞。
"對手很強嗎?"大天魔問道,"還是,他的後台很硬,你自恃難以得罪?"
"都不是,我隻是不願與他動手而已。"尹亦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說道,"然而,我百般忍耐卻也無法避免,唯有迎戰。可是,得到的卻是我最不願見到的結局。"
"必輸的戰鬥也一樣要打,這是勇氣,他可以讓你在最最最微妙的時機之中創造奇跡,反敗為勝。而強迫自己去戰鬥,帶著一種不願戰鬥的心去戰鬥,那麼即使你所擁有的力量遠勝於對方,輸的也是你。"大天魔淡淡的說道,"因為,尚未開始戰鬥,你便已經輸掉了最最根本的東西。"
"最最根本的東西?那是什麼?"尹亦疑惑的問道。
"你的心,你用以支撐自己戰鬥的心,少了支撐的戰鬥,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大天魔鄭重的說道,"雖然有些戰鬥並不一定要取勝,但是戰鬥之時一定要有一顆求勝之心,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