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墜崖落鳥身
蒼穹高遠,遼闊的天涯,蕭九一個人被困於此,他屏棄凝神,四下張望。
望不到盡頭的地方不代表沒有盡頭。
找不到的東西也並非可以說它不複存在。
茫茫然,一切似乎都在不經意之間,不經意間走了那麼遠的路,不經意間被一個不知名的活物踩了一下,不經意之間,依然是不經意之間。
他竟然走到了這斷寒崖的盡頭。
斷寒崖雖然很長,可它並不寬。
在斷寒崖的邊際上,蕭九看到很多很多的怪石雜亂地堆放在那裏。
不過,蕭九看到那些怪石並非象剛才看到假山時那麼膽怯。
那些石頭閃爍著異彩的光芒,因為那些石頭本身就很華麗。
算不上是寶石,可是也說不上普通,也許在這斷寒崖上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的普通。
有些象做夢的感覺,可是蕭九清楚,這一切的一切並非是發生在夢中,因為在夢裏所發生的並非會這麼真。
夜幕而至,一天的光景已在蕭九這樣不經意間的找尋中結束,不存在愉快,倒是充滿了苦惱,因為他在這一天感到很無聊,他認為在斷寒崖上生活簡直是一種折磨,同時,他也很惟恐著這麼一種折磨會延續的太久。
落霞染紅了西邊的天空,象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脫下她那紅色披肩一樣,鋪蓋在了這座斷寒崖之上。
一切都泛出了幾絲紅暈,然,一切似乎都掩藏了真實。
蕭九一個人坐在岩石之上,他雖然很累,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同時,他也沒有幾許的神醉。
傍晚的風流過了這裏,倒讓蕭九感到有些涼,不過,暮色下的微寒倒讓蕭九清醒精神了不少。
四寂蕭然,霞光瀉下,蕭九那流轉不定的眼神,似乎在捕捉著一幅又一幅優美的畫卷。
漸漸的,霞光變淡,就如同那位少女收回了她那有些羞澀的紅顏,拂袖而去,讓人已看不到她那在清風中飄蕩的披肩。
天色漸暗,好多可以發光的物體已不再發光。
風從柔情變向古怪,隻在瞬間。
蕭九這時緊抱雙肩,就象一位已有三天沒有吃飯的乞兒,蜷縮在無人打擾的角落中一樣。
他在乞求著母親的關愛,父親的嗬護。
然,蕭九卻沒有親人,至少,他在斷寒崖上是沒有親人,因為這裏隻有他一個人。
星光流閃,逐漸地點亮了那低沉有些可怕的黑暗,月光孤傲,映白了這裏所有的一切。
無數的事物都變得朦朧,喜歡黑暗的則是影子。
其實人在最孤單的時候並非是除了你就隻剩下你自己的時候,而是除了你自己,還有你的影子在陪伴你的時候。
蕭九看了看明月,很彎很彎,同時,似乎也距離他很近很近,不時,他又看了看腳下,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不知怎的,蕭九此刻竟然笑了笑。
但是,他笑的很傻。
也許他此刻隻是在用笑來趨趕著自己對這森森的黑夜的恐慌。
蕭九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他與雕塑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因為夜涼,同時也因為夜深的叫人驚恐。
他怕自己一動,自己發出一點點聲響,都將成為鬼神對自己的召喚。
孩子是最害怕鬼怪的,同時,在這靜的不能再靜的夜裏,他更加容易將其聯想。
更何況,今天在那群假山中所看到的白骨,依然在他的腦海中蕩漾著。
他隻有看著自己的影子,他怕一切的,但是惟獨不害怕自己的影子。
蕭九自言自語道:“這可怎麼辦呢?我在這裏,又會有什麼人救我呢?“
在恍惚之中,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身上也有著幾份倦怠,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還是那堆白骨,雖然讓他在驟然間變得清醒,不過,轉瞬卻讓他變得昏昏沉沉。
就這樣,他閉上了眼睛,驀然間又睜開了,不過,就在最後,他還是睡去了。
蕭九仰躺在冰冰的地上,就如同一位已故的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靈柩裏一般。
夜涼似水,地冷如冰,風吹如人過,草動若獸來……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與蕭九無關,人在睡著的時候似乎也沒有舒服與不舒服可言,總之,蕭九能夠在這個夜中安睡下去,這似乎也已經是他不幸中的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