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的家族擠進了《姓氏錄》,他又覺得先祖的墳墓實在寒酸、有失體麵了。於是,李義府要將其祖父改葬於永康陵旁。李義府大興土木,示意附近各縣都派丁夫、車牛參加修建。三原縣縣令李孝節趁機竭力討好李義府,私下征集眾多丁夫、車牛,晝夜不停地輸土築墳。見三原縣令如此大張旗鼓,附近七縣的縣令惟恐自己稍有怠慢而得罪了李義府,便迫不得已地帶領人丁、車牛去供役。高陵縣縣令張敬業一向忠厚老實,迫於壓力,終日勞累,活活累死在工地上。助役者七縣之多且不說,就連王公以下的各級官吏也都爭先恐後地為其送禮,贈送安葬所需用品。送葬那天,高宗下詔令“禦史節哭”。送葬的馬車,以及祭奠供帳等物,從灞橋到三原70裏,浩浩蕩蕩,絡繹不絕。“轄輔芻偶僭侈不法人臣送葬之盛典無與比者”,成了唐朝以來王公大臣們未曾有過的豪華葬禮。這既是他貪得無厭、盤剝百姓的充分表演,又是他權傾朝野的一次炫耀和示威;為祖父遷墳,竟有這般舉動——上至高宗下詔,中至公卿送禮,下至縣令供役,達此者能有幾人?足見我李義府權高勢重,誰人能奈我何?可以說,李義府的移葬祖墳之舉,既是想光宗耀祖,更是玩弄陰謀詭計的十足暴露。
李義府越發得勢就越加鑽營奸佞之道,不僅自己肆無忌憚,就連整個家族也無所顧忌,“專以賣官為事”。久而久之,高宗也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未免有些過分,勸他說:“聽說你的兒子、女婿不以法行事,多有過失,朕已為你多加掩蓋,你應該勸他們少為之。”可以說,作為一國之君的高宗,這番話說得相當客氣了。然而,李義府自恃有武後撐腰,揣摩眾臣無有敢上諫其罪之人,便勃然變色,慢慢地問:“是誰向陛下這麼說的?”高宗說;“何用問我,是你自己所為嘛!”李義府無言以對,但並未對高宗謝罪,隻是慢慢退去,惹得高宗滿心不悅。李義府之所以敢於如此對高宗不恭,就是因為他有武後這個靠山,而武後的宮中派又是朝中最有勢力的。李義府利用皇帝的軟弱無能,有時居然不把皇帝放在眼裏,可見其驕橫無羈到了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