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薄霧淡化了她的容顏,那一點點而下的鮮血卻奪目驚心,他慌忙策馬近前,腳下一蹬,飛身展臂迎接,然而,他卻架不住她帶來的那逆衝而下之力,雙雙向後跌落,好在他的那些隨從早已飛撲聚攏過來墊底,兩人才安然著地。
淳於月卻因這一衝撞,吐血不止,南宮逸驚惶失措,急忙傳喚軍醫,他外出巡視之時,曆來都會有一名精通醫術之人跟隨,聽到傳喚,急忙趕過來,也顧不得禮儀,取了淳於月的手便凝心把脈。
南宮逸隻看著他眉頭緊鎖,一會搖頭一會又歎氣,怒喝著要他回答原因,那人隻說:從脈象來看,是中了劇毒,不過。
南宮逸聽她中了毒,頓時心如死灰,也不等軍醫說完,就恨恨的盯著她道:這又是你設的計!聽到我要攻淳於,你就用死來報複我,讓我永遠也不能再奪淳於,是不是?
淳於月看著他眼中淒絕的疼意,輕輕搖頭,伸手撫上他的眼簾,強撐著笑意說:我怎麼忍心用死來報複你?我讓人引你來,隻是想告訴你,我現在終於自由了,可以不用再為淳於而壓抑對你的感情,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訴你,我愛你!
南宮逸聽言卻連連搖頭:我不需要這句話,我不要用你的死來換這句話,隻要你不離開,愛不愛我都沒有關係,我可以不要淳於,我可以不要天下,我隻要你,你明白嗎?
淳於月的笑容漸漸隱沒,神情也萎靡下來,聲音細弱輕微:若不死,便永遠擺脫不了淳於這個姓氏,我便永遠無法讓自己隻屬於你,你可又明白?
眼見淳於月氣息減弱,城樓上卻又亂箭齊飛,一幹衛隊擋身在前,長劍飛舞著攔截箭羽,軍醫見南宮逸隻顧懷中人,對危險視而不見,心中焦急,忙勸慰道:皇上,先帶公主回大營救治,臣用性命擔保,還你一個活生生的人可好?
南宮逸看著已經閉上眉目的淳於月,本已心如死灰,沒了生的欲望,聽他如此說,自然不信,冷笑道:你敢誑朕?她一心求死,怎會留下救治的機會?
軍醫眼見形勢越來越危急,忙將未經證實的猜測說了出來:公主確實中了罕見之毒,但是從脈象看,似乎又被一種藥物壓製住了毒性,以至毒並未蔓延至心脈,所以暫時沒有性命之危,隻要及時就醫解毒,定能保住性命!
南宮逸聽言,心中一喜,可是喜氣未達眼眸,便被淳於月蒼白憔悴的臉色逼退,視線在淳於月和軍醫臉色遊移,片刻之後,下令回撤,抱著淳於月便上馬飛馳回營。
護城牆的牆頭,寧少卿看著那疾馳而去的馬背上,淳於月安靜的靠在南宮逸的懷裏,漸漸隱沒與白霧塵沙之中,他相信,她不會死,隱忍許久的眼淚卻一滴而落,至此,她永遠屬於那個讓他憎恨、也讓他嫉妒的男人了,而他,卻做了最後的成全,那一杯酒,救了她的命,卻換給自己一句“死生不複相見!”的咒語,然而,他依舊無悔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