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曾說過,“雪山,有一種信仰的力量。他莊重,肅穆,神聖,讓人堅定,讓人相信還擁有希望,給予人活下去的力量。”那時她溫柔的手輕輕的拂過林鬆淨的頭頂,目光看向遠方,仿佛已經到了那處聖地——梅裏。“沒有機會帶你去梅裏雪山看看,看看那卡瓦博格,看看那種力量,真是遺憾。你會怪媽媽嗎?”
“不會。”回憶起這段往事,林鬆淨不由得輕輕發出了聲。聲音太輕,以至於輕而易舉的被一隻哀婉的曲調給掩蓋。
回過神來,他又想起了那天看見的那條報道。報道記錄的是一個人未經允許獨自登卡瓦博格,卻意外碰上小型雪崩,現在搜索隊正在全力搜救的消息。文章最後,提及了那年中日登山隊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卡瓦博格仍然是一座神聖的處女峰。
他想,他應該去看看,去看看那座雪山,去爬一爬那座峰,不必去登頂,不用去征服,僅僅是看一看,親自近距離的感受一下便足夠了。
一碗湯見底。
“我會的。”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紛紛的小雨劃過天際,褪去了一天的炎熱與煩躁。窗外,傳來悠揚的簫聲,聞著雨水的清新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回到家,林筆墨便一直待在書房裏處理事務。李靜心的臥室裏,林鬆淨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小雨洗滌著花園裏的一切,空氣,小草,鮮花,嫩葉…風吹進來,打在窗簾上,窗簾飄飄揚揚,打在人上,讓那一頭短發更加精神地立著。
“打算怎麼辦?想要上學嗎?”從窗戶那裏飄來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像顫動的音叉那樣帶著漫天的磁性。
“不要。”
“你師傅有給你交代什麼嗎?”
“嗯,他叫我自己到處去逛逛,還叫我到青城山去一趟。”
“需要找人陪你嗎?”
李靜心懶洋洋的躺在床上,“不用,師傅說了,隻能一個人”
“一會兒我給你一張□□,如果有需要自己去……”
“不行。”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更加低低的聲音打斷,像是在夢囈。“這錢得自己去掙,我會算卦,還會看相,能養得活自己的。不然沒有效果。”
林鬆淨微微笑了笑,把窗戶關上,窗簾給拉上。“好吧,小靜也長大啦。”
“我本來就不小……”話還沒說完,便沒了聲音。
搖搖頭,走上前去,蓋上被子後,便輕手輕腳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六月中旬,離林鬆淨進入公司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他對公司,對自己的工作,對自己需要做的事有足夠的了解和熟悉。
6月16日,正是王斌結婚的日子。很多小事對他來說完全可以不用去理會,自然有人安排周到,但別的方麵,卻需要它這個伴郎處處去頂上。一大早起來,便從清晨忙到晚上,等人都全部走光了以後,即便是林鬆淨,也感到有些疲憊,如果僅僅是這樣,對他而言也還算不上什麼,最要命的是酒,今天喝的真是太多了。
從早上去接親,為了進門便開始喝酒,一直喝到晚上,新郎不能喝太多,醉了可不行,那他這個伴郎就得頂上。紅酒,白酒,啤酒……什麼酒都在喝,從新娘家喝到禮堂,又從禮堂喝到酒店,最後到了新郎家,還得喝。
把最後的一些事安排好後,林鬆淨走出大門,所有的事情一結束,清幽的風一吹,便放鬆了下來,剛才還不明顯的醉意,這時才嘩嘩的凶猛的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往身上摸了摸,沒有摸到手機。模模糊糊的記得好像是落在了酒店,便打算先去酒店拿到手機才回家。一時打不到車,林鬆淨舒展了一下身子,也不打算再等,搖了搖頭,想讓自己的清醒些,然後,把西服外套退下來提著,腳一蹬,肌肉一發力,刷地一下向酒店衝了出去。
跑了一路,出了一身的汗,還沒有到,但人卻多少清醒了些。林鬆淨搖了搖頭,笑自己原來喝醉了酒後也會做這種傻事,不就是一手機麼?明天再來拿又能怎樣?身體有些脫力,口也幹得厲害,林鬆淨停下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了兩瓶運動飲料,想了想,又買了兩瓶牛奶。
坐在便利店對麵的小公園裏,風沒有了剛才那麼猛烈,輕柔而舒適,帶來絲絲土木的氣息。
幾大口喝完了兩瓶牛奶,林鬆淨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總算感覺要好多了。
幽幽的光從地麵升起打在樹木上,映照得一片翠綠。突然從草叢裏傳來聲響,一隻大貓叼著一隻大老鼠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斜眼瞥了林鬆靜一眼,便悠悠然地離開,鑽進了對麵的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