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人說話。
“麻子,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將這小子宰了丟到亂葬崗喂野狗!”
“在這兒殺?”
“二狗,你******也忒沒出息了,人都給你撂倒了,讓你拿刀捅一根木頭,你總能做吧?”
****睜開了眼睛。
半邊臉貼著冰冷的泥地,兩雙腳近在咫尺地映入眼簾,一雙穿著麻鞋,另一雙則穿著草鞋,露出了烏黑的腳趾,隱隱傳來一陣惡臭。
“麻子,要是在這裏動手,屍體不好收拾呀?”
聲音戰戰兢兢,流露出一絲膽怯。
“於大嘴弄來了一輛板車,上麵裝著一具棺材,一會把這小子裝在棺材內運出去了,不會有任何問題,明白不?明白了就動手!“
另一個壓低著聲音在說話,語氣有些不耐煩。
什麼意思?
不太明白!
腦袋有些疼,耳朵內嗡嗡作響,他很難集中精神。
“我覺得還是把人裝在棺材裏,運出去之後再動手,這樣好點吧?”
這是二狗的聲音,語調一如既往地期期艾艾。
麻子對同伴的優柔寡斷感到憤怒,他抬高了聲音。
“去你媽的,膽子這麼小,怎麼幫六哥做事?滾一邊去,把刀給我,老子親自動手!”
具體什麼情況,****還是沒有搞清楚。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會躺在冰冷的泥地中?那兩個人究竟想做什麼?
但是,長期起來形成的警惕心讓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必須做點什麼才行!於是,他突然弓起身子,手在地麵上一拍,往一旁滾了過去,然後,順勢起身,背靠牆壁而坐,和那兩人拉開了距離。
很明顯,那兩人被****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穿草鞋的二狗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動作有些狼狽,險些跌倒;麻子最初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驚訝的表情在臉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凶惡的表情,他將右臂前伸,手中握著一把牛耳尖刀,刀尖正對著背靠牆壁而坐的****。
那兩人的樣子出現在****眼前,他們的穿著打扮非常古怪,就像是古裝電視劇裏的人物。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那兩人,長期的訓練讓他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不管麵對什麼情況,都不能在其他人麵前流露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哈哈!”
麻子放聲大笑起來。
“小子,腦袋蠻硬嘛!挨了老子的悶棍,居然這麼快就醒了,不過,你******忒不走運了,原本可以死得很痛快,現在,可沒有這麼舒服了!”
****緊皺眉頭。
剛才的那個動作並沒有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他原本想借著那個翻滾的勢頭,隨後縱身一躍,背靠巷子的牆壁站起來,然而,動作最後卻隻完成了一半,到了牆壁那裏,使勁想要躍起來的時候,雙腿突然一軟,使不上力道,最後,隻能半坐在地上。
自己的身手怎樣?****非常清楚,斷不會出現剛才那種無法掌握身體的情況,為什麼會這樣?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找不到答案,強敵在前,他隻能盡力保持冷靜。
他抿了抿嘴唇,緩緩將雙腿曲起,屁股慢慢離開地麵,後背仍然緊貼牆壁,頭部和胸卻稍稍向前傾,手臂微微彎曲,雙手攤開,掌心貼在身後的牆壁上。
雙腿沒有絲毫的顫抖,穩如磐石,手心處,磚牆上的青苔有些濕滑,他緩緩移動雙手,移到了幹燥一些的地方。
麻子獰笑著向前踏了一步,嘴巴微張,露出了一口大黃牙,牙縫裏麵還夾著一點青菜葉子,他吊兒郎當地抖動著小臂,牛耳尖刀的刀鋒一上一下在顫抖。
“二狗,滾過來,一個小秀才就把你嚇住了,你******太沒有用了!”
說話之際,麻子很自然地向二狗的方向轉過腦袋。
就在這時,****的雙手猛地發力,用力推動牆壁,與此同時,腳後跟離地,腳尖在地麵一點,整個人像箭一般向前竄了出去。
目睹這一場景,二狗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他原本是準備向這邊走來,那一刻,抬起的腳卻停在了半空中,一動不動。
麻子猛地回頭。
一張臉出現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就像貼在他臉上一樣,那一刻,麻子的瞳孔猛地放大,眼神驚駭至極。
一陣劇痛從手腕傳來,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隨後,他覺得有什麼東西紮進了自己的左下腹,“撲哧”,隨著輕微的聲響,那東西離開了左下腹,那裏微微發涼。
伸手捂住腹部,麻子的眼神有些茫然,很快,一道亮光從他眼前閃過,茫然也就變為了空洞,之後,他就向後倒去,隨著黑暗的降臨,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