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們至死仍然緊抱在一起從容相約著來生的情景,鄭修氣得如顛似狂。就在我和宛兒被大火吞沒的一瞬間,他撥出佩劍對著我們發出了詛咒,他寧願以死相追,也不讓我們在來世有機會得償所願,他將在生生世世的來詛咒我們,讓我們生生世世都以悲劇收場,除非我們彼此相忘。利劍刺中了他自己的心髒,在木台轟然倒塌的那一刻,他也圓睜著雙眼死去了。"
故事講完了,吳品梵閉上了雙眼,向後倒在沙發上不再說話。左向晴雙眼含著淚水,把書翻到了第三頁,那上麵,隻有熊熊的火焰和火中黑得發亮的珍珠,再也別無它物。當初她隻能從裏麵感覺到悲傷,現在,這幅畫所帶給她的震撼卻實在是太多了。
過了良久,左向晴才抑製了自己的悲傷。如果這隻是一個故事的話,她怎麼會這樣的感同身受而且感受到的會這樣的強烈?不,她寧願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絕對不會隻是一場又一場的夢境。可是,如果真的是千年以前就有的相約,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你是,什麼時候認為我就是那個宛兒的呢?"左向晴合上書,認真的看著吳品梵問。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隻是覺得和你之間有一種既熟悉又疏遠的感覺,覺得你很懂我的作品,讓我情不自禁的就想要接近你。後來一次次的接觸下來,我的夢也漸漸的做得多了起來,你給我的創作靈感也越來越多。而且每一次的看到你和你在一起,我大白天的也能看到那些夢境一樣的情境。本來,我是想順應著自己的感情和你在一起的,就想用我的畫來提醒你,可是當我夢見了最後那場火中的詛咒後,我就不得不改變了我的心意。看到你和馬曉龍在一起是那樣的幸福,他對你那麼好,我就想如果沒有我,或許你的今生就將是一個美好而幸福的一生,那麼,我又何必非要讓你想起那些事情來毀掉你的幸福呢?"
"於是,你就以去追鄧佳佳為由,躲到了國外?"左向晴看著他,真是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應該恨他:"那麼,你並不是真的那麼愛鄧佳佳,而隻是為了讓我放棄你而故意對我那麼絕情那麼冷漠的,是不是?"
"鄧佳佳從大學就追著我走,一直這麼多年,雖然她本身有很多的缺點,但也並不是一個很壞的女孩。我原也想不如算了,就和她在一起,也算了結了她對我的一份情誼。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過於勉強不得。在國外我們見麵曾認真的談過,這麼多年,她其實也早已累了。我們已經徹底的分了手,這次我回來,隻是想結束這邊的產業,回到我父母的身邊去。他們在法國年紀也大了,需要我的照顧。"吳品梵揉著自己的眉頭說。他現在的心情很矛盾。
"那,這塊玉是?"左向晴攤開自己的掌心,把那塊玉伸到了吳品梵的麵前。
"這塊玉,是上次我們去展銷會後那位老華僑給我的。這就是玉湖的一個縮版,我也一直很矛盾,不知道是不是該送給你。"
"你應該早就送給我!"左向晴悵然而憤慨。如果早一點給她,如果不是吳品梵因為害怕夢裏的詛咒會實現而一再的逃避,或許,現在的他們之間已經是另一番情境。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錯亂,沒有一樣是她所能掌控的,包括她自己的自由。她已經結了婚,成為了別人的妻子,而那個成為她的丈夫的男人,卻不是吳品梵,他叫馬曉龍。
她愛馬曉龍嗎?左向晴在心裏自問,卻沒有答案。如果說是,左向晴覺得自己在這樣說的時候缺乏底氣。有些東西,即便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在飛蛾撲火,那也是心甘情願情難自已的。就如同她和吳品梵之間。在他們之間,真的是有那麼一種冥冥之中的牽引,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想要落入他的懷抱。這曾讓她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直到現在,她才相信了這一切都隻是冥冥之中的那一份天意,是自己在千年之前唯一的遺願。
可是,如果要說她的心裏一點都沒有馬曉龍,她也會覺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畢竟,兩個人一起走過了婚禮的殿堂,古語還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更何況馬曉龍一直都對她是那樣的好,也或許是他對她太好了吧,才會讓她始終都不曾真正的珍惜過。隻有在自己受到傷害的時候,痛哭的時候,無助的時候,才會想到他,才會在他的胸膛上靠著,汲取那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