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房間有了一絲透出來的燈光,他猶豫著拿起手機撥下了那個已經刪除了卻依然無比熟悉的號碼,他想要聽聽她的聲音,哪怕隻是聽一聽。可是,他還是沒有點下那個撥出的圖標。他能做的,隻能是頹然的放下手中的電話,發動車子離開。
他的心中充斥著難言的痛,也充斥著對自己的怒火。在這種情緒中倒著車,一個沒注意,車子就撞到了停在旁邊的車上。接下來的警報聲終於讓他明白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有人聚了過來,他就在車子上等著車主過來處理事故。他不敢早早的就下車,就是怕被響聲驚動的左向晴看到自己。
可是,她還是下來了,不顧一切驚惶失措的下來了。
吳品梵站在車門旁,定定的看著從樓上衝下來的左向晴。人群中擠進來的左向晴也看到了已經下了車的吳品梵,兩個人定定的對望著,卻都一言不發。
被撞的車主火大的上前撥拉了一把吳品梵,問他想怎麼處理。
"別動他!"吳品梵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左向晴從後邊就衝了上來,一把推開了車主。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激烈,左向晴忙又放緩了語氣:"對......對不起對不起,這個人是我的朋友,今天是過來找我的,一不小心碰了您的車,您看,我,我們怎麼處理比較合適?"
車主看了一眼左向晴,認出了是新近結婚的那個雜誌社的主編。左向晴在這裏住得時間很長了,再加上馬曉龍為人很熱情,車主也曾和他打過招呼,也算是認識,聽了她結結巴巴的一番話,也不好意思怎麼太為難吳品梵了。想了想,隻提出讓保險公司來把車子送去修一下就完事了。吳品梵過意不去,打完電話後又拿出一張卡遞了過去,說是裏麵有五千元錢,讓他壓一下驚。
車主連聲的說著謝謝,等著保險公司的理賠人員過來把事故和車子鑒定完,眾人也都慢慢的散了。
左向晴看到事故處理完了,吳品梵也沒有什麼受傷的跡象,這才放下了心。這一放下心,方才忽然想起自己剛才下來的匆忙,腳上還穿著拖鞋就跑下來了,再一想,就更呆不下去了,回轉身一句話也不說就要往樓上跑。
"等等!"吳品梵在後麵叫了一聲,左向晴的身子就緩了一緩。
"有什麼事情嗎?"左向晴頭也沒有回,聲音很冷。她實在是不知道要怎樣的麵對吳品梵,這個人曾經那樣深的走進了她的生活,卻又在她沉陷的時候無情的將她推開,自己會選擇和馬曉龍走到一起,不能說不是他的推波助瀾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可是既然自己已經嫁給了馬曉龍,他又對自己那麼好,那就該全心全意的對待他,如果自己再和吳品梵有什麼牽牽扯扯,那也太說不過去了。而且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內心裏對吳品梵的感情,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想要就會有的,也同樣,不是自己不想要就會一下子全部變得一幹二淨再無痕跡的。
"我們,能談談嗎......"遲疑著,吳品梵說得有些期期艾艾的。
左向晴的身子又是一僵,還是沒有把頭轉過來:"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應該回去照顧你的鄧佳佳了,我已經結了婚,我想你可能已經聽就過了,以後,你還是不要來這裏了,回去吧。"話說完了,左向晴抬腿就向樓上走去。這次吳品梵並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任由她上了樓。
樓上,家裏的門大開著,很顯然自己剛才下去的急,連門都沒有關上。也幸虧是忘記了關門,要不然現在自己連家也進不了了。自己就這麼穿著一雙拖鞋跑了下去,哪裏還記得拿鑰匙!
關上門,左向晴悶悶的坐在沙發上,一會兒又變了成了躺的。吳品梵應該已經走了,這麼一想她的心情又格外的鬱悶起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麼樣,吳品梵留下來她會生氣,可是他走了,她的心情好像更不好。當初跟馬曉龍結婚的時候想要的就是一份簡簡單單的幸福,沒有驚天動地撕心裂肺,也沒有哀婉纏綿的不死不休,自己想要的隻是一份平平安安相伴到老的平靜。然而隻是過去了不到一個月,左向晴已經對這種波瀾不驚的生活在接受中產生了一絲厭倦。沒有馬曉龍陪在身邊的日子,她又恢複了從前那種獨來獨往的生活,這讓她很有些不適應。
不知道為了什麼,躺了一會的左向晴無緣無故的又想起了結婚前那次馬曉龍的同學聚會。當時馬曉龍甩著膀子對著酒瓶猛灌的樣子,還有他大聲的罵娘的樣子,都讓她印象深刻得很。這一會兒想起來,自己心裏其實對那個樣子的馬曉龍還是有一些不接受的。隻是馬曉龍在自己的麵前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那麼一個狀態,就那麼偶爾的一次,她也權且當作他喝多了。那天他還真的喝得醉了,結果害得被鄧佳佳誤會自己要去勾引吳品梵――唉!真是討厭,怎麼想什麼最後都要牽扯上吳品梵這三個字!這個名字對她簡直是一個魔咒,怎麼也躲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