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世界,沒有一絲色彩。
一個男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全身像木乃伊一樣被包裹住,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隻露出了一個鼻子和一張嘴,在那裏做著微弱的呼吸。房間裏安靜的隻有心電圖起伏時發出的微弱聲音,高危病房,隻允許一個人穿著無菌服進入。
柳一岑靜靜地坐在那兒,聆聽這世界的聲音,聽到床上人微弱的呼吸,眼淚突然就滾落了下來。
“
你不是很強麼,怎麼這點事就不行了,我還等你起來虐我。你怎麼就那麼弱?”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斷斷續續地說出。
從小到大,都是那麼波瀾不驚的人,頭上頂著槍都能怡然不懼的人,隻因顧兮澤的一場車禍,打翻了所有情緒。
沒有人回答,柳一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吻上那微微開啟的唇瓣,眼淚滑到了兩人的唇上,鹹中帶著苦澀。
“你覺得阿澤成功了嗎?”門外,幾人坐在椅子上,易天開口道。
“成是成了,就是代價太大了。”花溯年搖搖頭說道。
“不是說他媽的美國專家很牛逼嗎?他怎麼還不醒呢??”涼夜坐在那裏眉頭緊皺,半支煙被他扔到地上一頓狂踩。
“倒是很少聽你罵人啊。”易天揉了揉太陽穴,語氣有些疲憊。
“那賤女人家裏的戶口本已經被我清理幹淨了。”涼夜的語氣有著低沉的瘋狂。
“你倒是快,省得我動手了。”易天嘴角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這麼做會不會太過了?”花溯年問。就算是顧兮澤和柳一岑也不會喜歡這種做法吧。
仿佛知道他後半句要說的是什麼,易天嘴角有些苦澀:“這混蛋能醒來還是個問題,你還指望他想這些事情?”
“別說那沒用的。不過這小東西進去這麼久,不會是傷心過度殉情了吧?”涼夜語氣沒有多少開玩笑的意思,開玩笑,他可知道兩人的感情有多深,那幾天在得知顧兮澤會來找他,那廝就開始不吃不喝也不睡覺了。那個地方他可是被關了三天!
正說著,一個混血女孩走了過來,是金蕁。
“你打的電話?”
易天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問我,不小心說漏了嘴。”
“這是?”涼夜挑眉問道,顧兮澤身邊的女性有多少可是有數的。
“金蕁,我和你說過的。”
“人怎麼樣了?”金蕁走過來,透過窗向裏麵望了望,卻什麼也沒看見。
“還好……”幾人沒有說下去,表現也不太好看。誰都知道,如果顧兮澤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柳一岑也不會好過。
就在這時,易天又放出一個重磅炸彈,這消息毫不亞於門裏邊那兩人出了事。畢竟他倆還沒掛掉,這一個卻真真正正的沒了。
“孫哲死了。”
“什麼?!”金蕁的lv包“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瞪大了碧藍色的眼睛一臉震驚。
“大概一周之前,據說他不放心小一岑就跟來了M市,可能說什麼不愉快就喝了點,回來就車禍了。”易天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很平淡。他隻知道孫哲是柳一岑的室友,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交集。而涼夜更是連認識都不。
“不能告訴小一岑,以他的性格來說一定會自責,他現在的狀況估計不能再承受什麼了。”
金蕁點點頭沒有說話。她得知柳一岑沒什麼事就要回去了,幾乎沒什麼時間見麵。畢竟顧兮澤醒來之前他不會回學校。自己也沒有必要讓他看見自己。學校那邊有他們這些人要順利畢業也很容易。
“我們也會暗中幫助孫哲家人承擔一些費。畢竟他對小一岑也照顧不少,這點恩情我們還是會念的。難就難在不知道這賤人什麼時候醒來,醒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啊。他這輩子就沒這麼栽過。”易天又抽了一根煙,低頭不再言語。
花溯年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知道顧兮澤四歲時發生的事一直都瞞著易天,後者也識趣的沒有去查。兩人心照不宣的隱藏了這個秘密。可能是都不想讓對方難過。在易天眼中,這次能出車禍而且昏迷不醒全是他想保護柳一岑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