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上還是有些發酸,薑鳳貞顫著唇,說:“雲若,這場仗,無論結果怎麼樣,都要活下來,就算回不去東衛,隻要你活著,一切都可以繼續重來,我——”
“呼……”一聲穩穩的輕酣自薑鳳貞耳畔傳來。
“……”
隻聽“噗通”一聲,雲若便被丟在了地上。
雲若再度醒來,迷茫中隻看見氣哼哼走了的薑鳳貞的背影,雲若不解,揉揉吃痛的身子,苦笑一下,三天沒睡的痛,誰能理解……啊,大概驍可以。
雲若輕笑,又看看那邊的背影,不經意一笑,道了一聲“謝謝”。
這次的笑,不再那般爽朗,而是如過去的她那般,淺淡若水。
一晃之後,雲若便起了身,用力的抻了抻筋骨。
回府,睡覺,走著!
雲若一路追著薑鳳貞與烈風趕回府宅,可以說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將薑鳳貞這烈性子哄好。原本她是打算就這樣直接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天明,可就在手摸著床邊兒的時候,卻是被薑鳳貞與文榮她們拖了去,好好地沐浴了一番,生怕這慕雲若性子變了,連脾性都和那些臭男人一樣了。
然而,當她們看到那印在雲若身上一道道愈合或沒愈合的仍舊觸目驚心的傷口的時候,無論是薑鳳貞還是文榮,都不敢去直視,不敢直視這個已經體無完膚的身軀。
雲若許是怕她們擔心,盡可能的打趣,然而那兩個人這一次,卻如何也笑不出來。是故雲若也不再多說,自己一人安安靜靜的沐浴,安安靜靜的回房歇息。
薑鳳貞與文榮替她忙活到了深夜才回到自己住處,然而她們才剛剛一走,雲若卻有些失眠了。
果然,心中還是在擔心著出兵之事,也許每晚片刻間,都可能葬送數百將士的性命。
終於,雲若索性洗了把臉,徑自穿著褻衣來到將軍府書房,將東衛的地圖釘在牆上,而自己則坐靠在桌旁,一改笑容,沉默的看著。
她的視線集中在了兩個城池處。
一個是彥橋城——一個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猶如銅牆鐵壁的地方,據聞這裏有三十萬兵馬囤積,而且還有西陵非常能征善戰的將領來這裏當了太守,當是拓跋澤專門為了抵擋他們而設立的關卡。
一個是柳河鎮——一個兵力鬆懈,卻要繞很遠道路才到的地方,而且還要走水路,會拖慢許多時間。
要從哪個地方返回東衛,是很重要的事。
尤其還是第一戰,是鼓舞士氣的一戰,若是敗了,再而衰,三而竭,很容易導致接二連三的失敗。
首戰在何處,難以抉擇。
雲若沉默著,手在桌上摸了摸,失神,輕歎,若是此時有些清水遙的桂花糕,該有多好。
這個習慣,哪怕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改不了。
不經意想起曾幾何時的歲月,始終掛著灑脫笑容的臉上,悄然撩過一絲落寞。無聲無息的歎了口氣,那被月光蒙上了蒼色的眸中,繞過一抹他人無法察覺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