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了什麼,驀然停步,雙瞳猛縮,半晌,才漸漸握起了雙拳,指尖劃破掌心,輕顫,而後沁出血紅。
嵐亦是心中一沉,下意識,偏過了雙眸。
然就在這時,雲若心口處隱隱傳來的焦躁更甚,雲若猛的單膝跪地,大口喘息著,她看向前方,撫在胸前的指尖也漸漸收緊,清瞳一縮,而後雲若壓低了聲音說道:“嵐,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你輕功很好,可再陪我辦一件事?”
“難道是……”嵐問道,見雲若不語,心裏便有了答案,然後重重點了頭,“任憑差遣。”
雲若苦澀一笑,繼續回身,眼中卻繚繞出了一絲焦慮。
有一種情況,比絕望更絕望。
而現在,或許正是如此了。
許久之後,河鳶城的天,終於大亮了,客棧外又傳來了熱熱鬧鬧的聲音。
細雨抻了個懶腰出了房間的門,過了好一會兒後麵的初月才跟著出來,隻不過不知為甚,臉上卻多了好幾道傷痕,不像是武器所傷,反倒像是被指甲撓的,每走一步都透著一股悶恨的情緒,似是一夜未睡,正生著氣呢。
可才剛剛跨出,細雨便察覺這酒家似乎也透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細雨敏銳的眯動了下眸子,即刻看向天字號房的那頭,“三爺……”
她一怔,擔心是夏侯伊出了什麼事,便迅速向著那間房趕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她用力推開,直到看見正坐在榻旁靜靜飲茶的夏侯伊時,細雨落下心中懸石,長長舒了口氣,可這心裏邊兒,卻還是覺得哪裏不對,遂將視線左右掃過,最終停留在了夏侯伊的身上,驀地一怔,道:“三爺,您是不是身體不適?這屋中的為何那麼熱?”
三爺是南雪山之人,往往不會允屋中溫度這麼高,若是反常,必是有了不尋常的原因,比如:染了風寒。
細雨擔憂,上前想詢問,卻被夏侯伊如覆寒冰的視線阻止。
“看見雲若了嗎?”夏侯伊冷聲問道,仿佛根本就沒將細雨方才的話放在心裏,反而擔憂著方才出去的雲若,怕是自己當真有些急功近利,嚇到了這女人,而且他的心底,也隱隱有些不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細雨啟唇,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時,屋外傳傳來了走動的聲音,同時還傳來了一個輕緩的聲音。
“王爺。”夏侯伊若簾睫毛輕動,側頭看向了細雨身後,捕捉到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且見她雙手拿這些從外麵買回來的糕點,微微一笑,遞給了細雨,淡聲說著:“王爺放心,雲若不會再自己亂跑了。”她看來心情不錯,而後側了側頭,看向一同回來的嵐,“隻是拜托了嵐陪著一起出去買了個糕點,這裏的糕點味道確實是不錯的。”
雲若莞爾一笑,視線撩過塞在細雨手中的點心,雙眸波光明滅,繚繞一縷看不透的幽光。
“嵐?”細雨微怔,著實不明為甚這兩個人會在一起,而且,還感覺到慕雲若呼吸尚有急促,似是趕著回來的,難不成外麵又有了追兵?那也不會啊,若有追兵,早便全城騷動了。
細雨雙眉緊蹙,低頭又看了看那糕點,一頭霧水。不過,人都在這裏了,還能出什麼事,細雨若有似無的聳了下肩,將糕點收緊。
夏侯伊亦是動了下眸,許是在揣摩著此刻的情況,竟是有些摸不透慕雲若心中所想了,回憶起方才那吻,想著或許是驚到了這遲鈍的丫頭。
可是,還是覺得哪裏不妥。
思緒在心中蔓延,夏侯伊輕輕撚動著指旁的袖角,仍在思忖著什麼。於是他將視線落在了嵐的身上。
嵐好像是感覺到了,眸子一動,回望向夏侯伊。淺銀色的冰冷雙眸中,也透著一股迷霧般的氤氳,而後半闔雙眸,用著清淺的聲音說道:“三爺,我確是陪慕姑娘去買糕點了,外麵風聲緊,著實不放心慕姑娘一人出行。”
“是嗎。”夏侯伊淡語,忽的又咳了兩聲,終是擺擺手,道,“罷了。”
嵐,是一個從來不會騙人的人,更是不會欺騙他,若是他說是如此,那雲若或許當真是去買了糕點。
莫名間,心頭有些發沉,然後抬眸看向雲若。
或許,真是風水輪流轉。不久前,是夏侯靖在擔心著他搶走這個女人,而如今,亦換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