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愈發是能明白自己那個弟弟的心情了。這個女人,能算透人心,唯獨情感之事,幾乎是一片的空白。
雲若躺在旁邊,擔憂地看看夏侯伊,以為是自己又惹了他不開心,連看都不願看自己,於是有些落寞的垂下眸,欲轉過身側躺,好讓夏侯伊清靜清靜。
然而才剛剛挪動,自己的左手卻被冰冷的溫度忽然包裹。
雲若看去,發現夏侯伊雖是閉著眼眸,卻在伸出手緊緊握著她的柔荑,指尖正是如她方才感覺的那樣,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你,很溫暖。”夏侯伊喃喃開口,然後就再沒說話,月光順著唯一的窗子安靜灑入,落在他的身上,染上一層寧謐的孤寂。
簡單的耳語,卻無形沁入心間。
雲若亦是安靜的輕舒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眸。
隻是這一刻,兩人的手雖是相握在一起,可是在他們的心中,似乎都在想著另外的事情——如何能繞過邢峰離開這座關卡甚嚴的河鳶城,還有,那個邢峰想要招待的貴人,又究竟是誰?
“你這天煞的臭男人!你穿上衣服!”
“你吹燈作甚,給老娘點上!”
就在這時,房間外麵傳來的吵鬧聲頓時打斷了雲若的思緒,心上一緊,她不由向著左右兩側牆看了看,發現自己房間的兩個鄰房好像都不大安生,遂動了動眉角,輕語:“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聽的出,這兩人的語氣都辣的很,聲音來源,則一個是香兒,一個是比香兒還要厲害的細雨。
她起身想要去看看,卻被夏侯伊自身後擁住,止住了她的步伐。
“不用管。”夏侯伊閉著眼眸輕喃,手上又稍稍使了力道將那個其實本意是想借口逃走的女人又拖了回來,扣在懷裏,沉聲說道,“你隻要陪著本王就好。”
雲若心裏有種被識破的尷尬,輕歎口氣看向左右兩麵牆。
真是可惜呐。
不過讓憐香與祁峰同房,細雨與初月同房,當真是一個極好的決策,連她這向來不願多管別人之事的人,都忍不住的想向染離莫語靠攏,圍觀一二了。
罷了,雲若輕舒口氣,側躺回原處假寐,自始至終都沒敢回頭,權當是已經因疲睡去,夏侯伊知道這女人是在避著自己,也不多做刁難,輕笑一聲,也臥在她身旁,擁她而眠,如此,雲若便是更加無法入睡了。
不知自那後過了多久,房內的躁動聲才漸漸消失。
雲若始終因為那陣陣散來的冷香擾亂心房無法入睡。夏侯伊依然擁著她,不過這時候,卻好似已經睡去,長長的墨發遮掩住寧謐的臉龐,如雪般安靜。
直到夜深人靜,雲若終於第一次翻了身。
“王爺,王爺?”雲若輕喚了兩聲,見夏侯伊沒有回應,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從榻上下來,凝了神,雙眸也不再是方才那樣飄忽,而是籠上一層淡淡的碧波幽紗,如同早便準備中途而起。
“慕家之事,不想讓王爺涉險,雲若去去就回。”雲若恭敬的向夏侯伊行了個禮,遂拿過一個絲絹,悄然的離開了房間。然當她將門掩上之後,夏侯伊卻緩緩的抬開金色的眸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