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水橋是J城通向北方的要道，自黃金劫案發生後，這裏就增設了檢查站，但是由於隻有疑犯極模糊的頭像，因此檢查主要針對失竊的黃金。但自昨晚開始，這裏驟然多出一批荷槍實彈的武警，檢查也變得極嚴格起來。嚴格程度可以這麼說，就是殯儀館的運屍車也要打開棺材接受檢查！
過於嚴格細致的檢查導致車輛排起了長龍，當司機和乘客明白如此嚴格的原因後，都閉了嘴，平氣靜氣地等待。
當然，有一輛農用三輪的司機除外。這個長相醜陋的司機緊張地注視著前麵的警察，手裏的紙煙燒到了手指才驚覺。他身後的車裏裝了滿滿一車土豆。一般來說，菜農會在淩晨把蔬菜運進城，倒賣給菜販。這個老農看來比較性急，夜晚十點就進城了。
當然除了性急，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老鬼，怎麼不走了？”土豆不會說話，說話的是和土豆一起裝在一隻麻袋裏的方波。
“別吱聲，警察！”壓低微顫的聲音。前麵的車又向前移動了幾米，老鬼忙發動車子跟上。現在隻有一百米的距離，二十來輛車了。老鬼看到一輛大貨車被引到路旁，貨車裏裝滿了半人高的紙箱，六七個警察爬上車廂，將紙箱一個個打開檢查。
老鬼臉色煞白。照此推斷，警察也會打開麻袋！
恐懼令時間異常難捱，每過一分鍾，老鬼掉頭逃離的念頭就更強烈一分。但是他被擠在車隊裏，而且距離也太近，如果掉頭，無疑會引起特別的注意，他會在一公裏內被追上，接受更嚴格的盤查。
又近了幾十米，現在老鬼可以看到警帽上的警徽了。
一台水泥攪拌機也被命令停止攪拌，然後一個警察打起警用手電，爬上攪拌機，仔細地照了一圈。
隻能這麼辦了，老鬼想，隻要警察的手一碰到麻袋的繩結，就立刻舉報。地穴地秘密跟國庫的兩百公斤黃金相比，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可惜的是，那批黃金自己就沒份了。
也許警察對一個菜農沒什麼興趣，三輪車用麻繩和網袋捆紮得異常結實，四周還插上了竹籬笆，誰都會嫌費事的。
這輛農用三輪的前麵是幾輛微卡和小轎車，檢查起來就要快得多，核對下乘客肖像，打開後備箱就搞定了。
現在老鬼前麵最後一輛車也啟動，準備加速離開了。
這一刻，老鬼忽然平靜了下來。這是老鬼的能耐，也可能是他打定了出賣的決心。在最緊張的時刻，他的心跳和臉色都恢複了正常，變成了一個安全正常的菜農，並且表現出在這種情況下難免會有的不耐煩來。
警察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一點。
“車上裝的什麼？”
“土豆！”
“袋子裏呢？”
“也是土豆。要查嗎？查完給我捆紮好。”
警察猶豫了一下，皺著眉，看著專業級的捆紮，和這個老實巴結的菜農，打算揮手示意放行。但也不知他腦子裏轉了個什麼念頭，舉起的手卻招來兩個警察，吩咐道：“解開查一下麻袋！”
轟然一聲，老鬼腦中一片短暫的空白，幾乎下意識地說：“警，警察同誌，我……”但他發現那名警察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因為他的手機響了。
警察接通了手機，看來這是一個重要的電話，他根本沒注意到老菜農的變化，連聲回答了幾個“是，是，是”，然後收了線，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別整了，收隊！”他向另兩個警察命令。
“收隊？”那兩個警察已經解開了車鉤上的繩結。
“對，收隊，全部放行！”
這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命令。十分鍾之內，所有警察和警車全部消失！
而在這十分鍾裏，那輛運送土豆的農用三輪車已經裹挾在暢快的車流裏，通過玉水橋，進入了J城。
天意啊！得意的菜農想，看來二十公斤黃金是該我得的——或者可以是更多！
歡快的農用三輪直接駛向狀元街一個胡同口，興奮的司機差點撞上前麵停著的一輛奧迪。拐入胡同裏，農用三輪停在了那間不尋常的小倉庫前。
老鬼麻溜地卸下兩隻大口袋，把方波和大頭放了出來。
來不及撣掉身上的泥土，兩人衝進倉庫，來到米缸前。看到大米下麵黃澄澄的金子時，兩人才略鬆了一口。之前商量好的計劃是，立即把黃金運到浴場，開始組裝重力加速器，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裏扭曲到三百年後。
然而這時候，門口忽然傳來老鬼的半聲悶響。“啊”的發出半聲，被什麼硬生生地堵住了。兩人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門砰一聲大開，兩條人影像豹子一樣衝進來，非常默契地分攻方波和大頭。
下意識地伸掌去推攻擊者，但是攻擊者根本沒有正麵接觸，用的全是反關節擒拿手法。關節受製，內力無法發揮，反抗隻持續了十幾秒，兩副超高強纖維軟手銬已經反扣住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