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我是你朋友,不會傷害你的。”
池綠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好奇地盯著房間的擺設。慕容郅跟在他後麵,說道:“池綠,你生病了,我叫人去找了大夫,你要不要先沐浴?”池綠戳了戳桌上的琉璃燈,想起木葉給他喂的很苦很苦的藥,道:“生病?我的病已經好了,不要吃藥。”
“那你先沐浴好嗎?”
“我……想回寺裏去,我想木葉了。”
慕容郅想起那名與池綠同睡的小和尚臉上不悅,卻也怕池綠惱了他,道:“他們與你無親無故,總住在那兒也不是個辦法,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將你接走。”
池綠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那我見不到木葉了嗎?”
慕容郅心想著讓你見才怪,嘴裏卻道:“你若是想見他,以後順路過去見見也是可以的。”
池綠繼續搗鼓琉璃燈,看也不看他,慕容郅有些無奈。池綠玩厭了,非要吵著到外麵玩,慕容郅陪他下樓買了兩支糖葫蘆,一大包炒栗子,鬆子糖還有酥餅。見慕容郅出手大方,池綠終於不跟他客氣,還買了兩隻烤雞。
捧了一大堆東西,池綠才跟著慕容郅回去,還沒坐下,池綠將裝著烤雞的荷葉打開,對著雞腿就啃了起來。慕容郅默默地將其他吃的放在桌上顯眼的位置,心想這廝竟然還沒吃飽,簡直太可怕了。
池綠解決完一隻烤雞,年邁的大夫終於慢悠悠地到了。池綠舔舔手,見有生人來了,又警覺起來。慕容郅安慰道:“別擔心,他是來給你看病的。”
池綠不想吃藥,躲著不肯給那大夫看,在房裏跑來跑去。那年邁大夫又是個較真的,非攆著池綠要給他看病,但腿腳跟不上,累得氣喘籲籲。慕容郅見池綠這番模樣,心想他現在大約是真的怕生,但看病是一定得看的。
慕容郅想擒住池綠,可池綠也是有功夫的,左躲右閃,他費了半天也沒抓著。慕容郅的急脾氣上來,也不與他客氣,使出擒拿功夫,但剛抓住他的衣角,池綠幹脆將衣服脫了去,打算從窗戶跳出去。
慕容郅一個閃身來到窗前攔住他去路,猛地一撲,將他撲倒在床上。
池綠眼神忽的一變,突然用力掙紮起來,胡亂踢打著壓在身上的慕容郅,慕容郅也不肯鬆手,狠狠按住他的肩膀。他感覺池綠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除了慌亂似乎還有些惶恐。池綠狠命掙紮,一掌拍在床上,結實的木床搖晃了兩下,竟啪地一聲垮了。
慕容郅胡亂地掀開倒下了的帳子,身下的池綠呆呆地看著他,不安地搓搓手,道:“我好像給你帶來麻煩了。”
慕容郅正要發火,見池綠這番模樣氣立馬消了,覺得他變成現在這樣實在是令人心疼,道:“沒什麼關係,你乖乖給大夫看病,這床我賠給他們就是了,大不了再換一個房間。”
這聲音可把掌櫃的和自家仆人都引來了,做錯事的池綠乖乖伸手給大夫看病,慕容郅有些無奈地看著那張壞掉的床,等著掌櫃開口要價。山羊胡子掌櫃拿著賬本翻了一會兒道:“容公子,今晚換個房間住吧,對麵還有一間上房。這張床算是新買的,二十兩銀子,您結賬的時候一塊算就是了。”
於是慕容郅和池綠挪到對邊房,池綠的眼睛一直盯著桌上放的那堆吃的,慕容郅很心細地先將吃的給他挪過去,他才安心繼續讓大夫看病。
花白胡子的大夫把脈後摸摸胡子,道:“這小兄弟估計是練功出了岔子或是受了刺激,經脈逆流,脈象亂得一塌糊塗,簡單地說,他走火入魔了。”
“這要怎麼醫?”
大夫搖搖頭:“其實你們江湖人有更好的辦法,能用內功為他疏通經脈是再好不過,但這個對內功要求頗高,一般人做不來的。就是找到內功高強的武林高手,他也未必肯耗費功力幫這個忙。但用藥的話,效果就不會太顯著,要好幾年才能調養回來,需要的藥材都是些稀有的,估計要花不少銀子。”
慕容郅沉聲道:“銀子不是問題,那他的記憶呢?如果他好了,記憶會恢複嗎?”
“這個很難說,但我見過一個走火入魔的江湖客,治好之後他的記憶便恢複了。我先給這位公子開一副藥方,吃上三個月,若是有好轉可以接著吃,若是效果不明顯,就麻煩公子再找醫術高明的大夫看看。”
慕容郅點點頭。其實如果擱在幾年前,他給池綠疏通經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池綠的一掌幾乎廢了他的武功。雖然池綠後來為他帶回來治療內傷的良藥,也無力回天。
他現在隻恢複一成功力,武功空有個花架子。看著罪魁禍首變成這樣,他追究的心也沒了。池綠現在雖然有點瘋癲癡傻,但無疑比從前容易接近多了。吃藥就吃藥吧,他也不找人給他疏通經脈了,就讓他慢慢好,也許想不起從前的事情,他倆的關係會好很多。